容染一愣,她今日穿着绣白莲纹纱月裙,套着豆绿小袄,戴着银嵌珠双步摇,面若海棠娇艳。他见过的女子不少,有清冷高贵如幽兰,也有娇柔温婉如莲花,紫容却是像海棠般美艳得耀眼。只是以往他总觉得她美艳太过,加上性格跋扈,空有一副躯壳,内里却是一团草包。
只是当她满身狼狈地站在观云寺桃花林中,那双澄澈坚定的眸子看着自己当她在宫中众目睽睽之下一针一线绣出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绘绣当她口口声声急着撇清与自己的关系时,他便慢慢发觉,她的娇艳在自己眼中慢慢有了颜色,也慢慢无法抗拒。
这是这些时日以来,她第一次如此主动与自己说话。
“走一趟也无妨。”容染侧过脸,带着几分别扭,他年纪还小,仍无法把自己的情绪掩饰了彻底。
墨风松了一口气,才发觉后背已然冷汗淋漓,再不敢逗留,翻身上了马车,赶车便走。
独孤尘把一切尽收眼底,也不说破,只淡笑着看了自己这个大变的妹妹一眼。
单身男子到女子闺阁却是于理不合,所以紫容三人往独孤尘的竹玉轩而去,只让百合和司琴到蘅芜苑院子左三排的桃花树下把埋好的桃花酿挖出来。
百合、司琴领命退下,两个人穿过垂花门,过了廊桥。
“哎呀!我想起来了!”百合一拍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司琴道:“你这又是怎么了,一惊一乍的,看你路上就心不在焉,这会儿子又是想到了什么,你且说出来让我笑笑。”
百合把司琴拉到一边,看了下四周无人,才神秘道:“我方才见了那墨风眼熟,只是怎么都想不出来是为什么,一直梗在心里,想了一路。”
司琴扯开被她拉着的手,无奈道:“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什么,原来是这件事,怎么犯的着为一个赶车的马夫想太多,他不是说了,他是容二爷……”
司琴突然捂住嘴,转头惊愕地看着百合,百合得意地点点头,道:“你瞧着他浑身的气派,是不是与宁弈有几分相似之处?”
容二爷,容二爷,丞相如今虽位高权重,但从小在镇宁侯府长大,正是排行第二,可不就是容二了么?
百合和司琴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纷纷闭了嘴,只低头去取桃花酿了。
在两人方才说话的桂花树后,婉儿默默地走了出来,手里提着摘桂花的细网竹篮子,看着两个人消失的方向,似疑惑又似得知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浮雨轩独孤紫岚闺房
杨云儿正在为独孤紫岚的手上药,拆开缠着的白色绷带,惊喜地发现原本被瓷片割开的伤口结的痂已经自然脱落,露出新长的白色透粉嫩肉,与旁的未曾伤着的皮肤相比,除了细嫩些,倒是看不出半分突兀。
“岚姐姐,你再过几日可就要大好了,到时候要记得妹妹我的好,别再亲近赵家那对惯会害人的姐妹!”
紫岚看了也心喜,只笑道:“有劳云妹妹了,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方才让婉儿去采了一些桂花,妹妹若是不嫌弃,就留下来与我品茶吃些糕点吧。”
紫岚自己用干净的白纱带子把手细细缠上,低垂着眸子说道。
杨云儿从来就是要百般讨取好处的,她虽说是祖母外家的人,若说是血缘却是差得十万八千里,但她自视高贵,总是看不起独孤紫容,紫汐怯懦,紫琴身份低微,也可以说整个独孤府除了独孤紫岚就没有几个能让她看上的同辈,刚开始紫岚也乐得和她交往,只是自从赵家那对双胞胎姐妹到了,便少了几分亲近。
这听了紫岚出事,杨云才过来。她确实是拿了一瓶生肌红玉膏,说是从她母亲娘家出海的商人手里所得,只是没几分真心,犹豫许久,才送了来,却已经是在紫岚受伤几日之后,先放出了话,见紫岚没才求她,才自己巴巴送了来,如果不是先擦了紫容送来的药,独孤紫岚的手早就已经留下了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