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先生不辞而别了?”听到下人来报,尚在更衣的少年,顿时停下了。
艳丽得如花朵一样的少年,与生俱来一样耀目的光华。虽还只是少年郎的年纪,那等骄傲卓然的气势,也是只有极上等的钟鸣鼎食之家,诗礼簪缨之族才能养出来的。
这样的人,光是存在,就已然让无数的青年才俊自惭形秽了。若是出席在某家的宴会上,就算是一言不发,单在某处拈花一笑,也便是传遍整个京城的美谈。
“孔氏橘颂,这等人物。”旁人提起来时,下意识便已经如此称呼了。
“即刻去寻。”少年声音仍是清越明朗,看上去仍是那般令人无可指摘的神仙人物,然而下达的命令才是着实让人心惊,“明线暗桩,不惜一切代价。”
“是。”
好像只要是碰到有关姜先生的事,少年从来都是不顾一切的任性,甚至可以说是,偏执。连他这个下人都看出来了,更何况那些个大人物?可是,他又奇怪了,为什么此前偏偏一丝动静也无?
其实,如果真要说那位姜先生,天人之姿,也不为过啊。
唉,也不知他是如何将自己藏得那样好,一直未见出世,否则要说名扬天下的,这位姜先生,绝对是当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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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橘颂坐在马车上,马车微微颠簸。今日又是要去赴那无聊至极的惊鸿宴。
明明前不久,先生还带他一起去踏青。
“橘颂,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
先生是个怎样的人?
先生的个子并没有他高,但很爱笑,笑时至真性情,竟溢出眼泪来。若是笑得生猛了,肚子都要疼上一番。先生眼里似乎世上没什么悲苦的事,但是为人却是悲悯。
唇色总是不那么红润,有时甚至有些泛白。身上的气味很好闻,躺在榻上,乌发垂落散在颈后,也是美得惊心动魄的。
同先生在一起,世界都好像不一样了。就比如周遭分明满目青山,他也能看出妩媚烂漫。
孔橘颂答得随性:“橘颂平生所见中,一等一的有趣人。”
“要是有一天我离开了呢,橘颂?”
要是有一天先生离开了呢?
孔橘颂,你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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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小姐,莫往这里跑了呀。”姜蔓正在屋内洗漱,隐约听得外面传来追逐打闹的声音。
约莫着时刻,她也未尝睡到日上三竿。果然还是小孩子精力旺盛些。
婢女和小姐的对话,听着不妨是一出好戏。
“那边去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