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一时没有听清。
他耐心的重复、解说:“你不是说想救你父亲吗?那就跪下磕头恳求我。如果你做得到,我就考虑考虑。”
这是我听得足够清楚,鲜血在某一瞬间冻结一般停流。
我一直是以皇后、他唯一的伴侣的身份长大的。我所接受的教育告诉我,我应当站在与他同等的位置上,和他一同展望、规划未来,与他一路相伴。
我内心的骄傲比任何人都更加强烈,甚至强过地位高于我的雅莹。我的骄傲与自豪,是身份不明的她所无法比拟的。
罗布利斯很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考验我。
若是几天前,我也许不会为了万事以皇室为先的父亲而放弃自尊忠于皇室的父亲,绝对不会希望看到我以皇室一员的身份如此屈辱。
自生以来,便不曾有人教过我如何屈膝。
然而,现在的我再顾不得其他。我心心念念的,只是想和父亲一起离开皇室。
自尊心?皇室的威严?那种东西一点也不重要。
我想从父亲口中听到答案。我想问他,我是否真的比皇室重要,他是否真的爱我我从来没对父亲撒过娇,我想尽情地一试。
我一定要救出父亲。
带着这样的决然,我跪在他的面前,慢慢低下头,将额头贴向地面。我的指尖触碰瓷砖时,已是一般冰凉。我用尽最大的力量,平静我的语气:“恳请您饶臣妾父亲一命,皇帝陛下。”
“哈,哈哈,哈哈哈!如此自以为是、高冷孤傲的你,居然向我下跪了。哈哈哈哈!”
罗布利斯疯狂地笑了许久。笑声比我之前还要难听。
他疯了。
他也疯了。
可是我必须、必须要从他手里救出我的父亲。
我一动不动地趴在他面前,即使寒意席卷全身,依然咬牙坚持着。
“像贱奴一样祈求我的宽恕,我可以饶你父亲不死。”等到狂笑声停息,他的声音已经从冷漠变得癫狂。
这样卑微的姿态还是满足不了他吗?视我如娼妓的态度让我仅存的最后一点自尊心土崩瓦解。我怒火中烧,死死咬住了嘴唇,而后忽的下定决心。
好吧,没什么做不到的。他若想要我完全服从于他,那我就满足他好了。
在他冰冷的双手碰触我的瞬间,十七年来所累积的骄傲、自豪和我所珍藏在的一切,接二连三地在心底崩塌。我强忍热泪,不停在心里呼唤父亲。
父亲,父亲,父亲……
父亲才是我空荡内心仅存的一线希望。
我膝行到他的脚下,缓缓低下头去亲吻他的靴子我几乎失去了知觉,只剩最后的一口气息强撑着我不会晕厥。乞求的话梗在喉中,无论如何也吐不出哪怕一个音节。
不知过去了多久。羞耻令我浑身发抖,我颤抖着嘴唇勉强开了口:“陛下现在心满意足了吧?”
“嗯。”
得到他的回复,我连忙抬头看向他,此刻眼中应该全是希冀:“陛下会遵守承诺,饶臣妾父亲一命吧?”
罗布利斯睁开眼睛,露出诡异的笑容。我抑制住不断涌上心头的不祥预感,垂下眼帘。
他啧啧不止:“真是了不起啊。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自恃清高的你也和娼妓这种下贱女人没什么两样嘛。”
“……”
已至如此境地,任凭他如何言语凌辱,我也全不在意了。过往种种,自尊也好、清白也好,已经无所谓了。
罗布利斯对我的沉默,稍有一点兴致索然,但是,他很快来了新的兴致:“你求我饶你父亲一命?”
我咽下涌到喉头的血,极尽顺从的回答:“是的,陛下。”笔趣阁lifank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