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正是吴三贵,当然,祸因还是因为牛悟葫芦里的药酒。
大半年前,吴牛会晤结束后,吴三贵匆匆回家换裤子。
“牛悟还有这等好东西!”
“这一次千万莫浪费了!”把裤腰带稍稍松了松,他便直奔刘寡妇家而去。
刘寡妇家门紧闭,人不知所踪,三贵哀叹。就在此刻,李荷花拎着一个篮子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三贵大喜,飞奔而去,劈头就道:“我要睡你!”
李荷花一愣,抬手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你再不滚我叫我男人用斧子砍了你喂狗!”
这一次把他吓得不轻,好多天都没有什么精气神,甚至一个月后他躺在刘寡妇的床上,还得靠他扶帮带,刘寡妇也怨气冲天,从此对他冷淡了不少。
这一切,正是拜李荷花所赐。
既然葡萄吃不上,他便四处说葡萄是酸的。
就在昨天早上,他决定大胆突破,亲自截住去邻村做活的张木匠,神秘兮兮说道:“三风,你媳妇在外面有人了!”
说完留下一脸懵逼的张三风,三贵扬长而去。
张三风脸上疑云翻滚,呆了呆恍然醒悟,追了上去。
“你快告诉我,那王八蛋是谁?”他苦苦哀求吴三贵。
吴三贵故弄玄虚笑着,在脑中按憎恶指数将村里人挨个排了个序,刚想说出村长郭长松的名字,转念一想,万一这个愣头冲到村长家闹个天翻地覆,那不等同于作死吗?就在这个时候,作为替补的牛悟进入了他的视线,当然,他不会傻到现在就说出牛悟的名字,尽管牛悟是个外乡人,但张木匠找牛悟当面对质的可能性同样存在,他还惦记着他酒壶中的神药呢!
于是显得极为难的样子说道:“他是白磨镇上的,还是个瞧病的,我只能帮到你这儿了……”
白磨镇瞧病的总不会只有牛悟一人吧!
看到张木匠一张脸胀得跟猪肝一样,三贵得意暗笑,李荷花呀李荷花,这次够你喝一壶的!
没想到,这件事被张三风以最快的速度提上议事日程,活儿也不干了,当即打道回府,找了个机会给李荷花放了风,说第二天要出趟远门做活,两天后才能回来。
翌日天未亮,吴三贵还在睡梦中,有人敲门,一打开,张木匠背着木工工具闯了进来,见面便道:“成功与否在此一举!”
细问缘由,张三风如实道来,吴三贵听后哑然失笑,思忖这个张木匠真是一根筋,竟然把他的话当真了。
但张木匠不以为然,他喘了口气,眼睛里带着一丝怨气:“你还别说,我昨天上午给她透了口风,那婆娘下午就去白磨镇了,你说她会不会是去通知她的姘头了?”
“错不了!”吴三贵敷衍一句。
张木匠志在必得道:“三贵啊,我的捉奸计划是这样的,你家门前的这条路是去我家的必经之路,白天我就躲在你这里监视,麻烦你帮我时刻关注我婆娘的踪迹,并随时向我报告,另外,你帮我约七八个可靠的弟兄,刘麻子算一个,细牙算一个……还有我幺弟四风,等到天黑,我先躲到我家的屋后,你带着大家躲在附近,一旦有情况,以我号声为令,立即抓捕!”
吴三贵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捉奸计划无异于捕风捉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奸夫是谁?
本来想随便找个理由把张木匠打发走,可忽然想起,最近手头有点紧。
“这个事情太劳神费力,又不关我吴三贵鸟事,我为何要帮你?除非……”
吴三贵食指和拇指互捻着。
这个时候谈钱,不伤感情。
张木匠二话不说,递给吴三贵一个小布袋,三贵惦了惦,少说也有二百文,嗯,片酬挺高!吴三贵马上决定这出戏配合张木匠演下去。
吴三贵压根没想到,本来就是想撸把草,没曾想居然撸了一只兔子。
氤氲的暮色慢慢铺陈开来,潜伏在三贵家窗户下的张木匠忽然颤抖着声音大叫起来:“三贵快看,有个人过来了!”
三贵根本没抱一丁点希望,慢慢悠悠放下手中的瓜子,走到木匠身后,定睛一看,顿时惊喜交加。
从对方略带外八字的走路特征,三贵立即有了判断,这厮竟是数月未见的牛悟。
牛悟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倒是坐实不了什么,让三贵激动的是他一边走路一边在鬼鬼祟祟东张西望。
更奇诡的是,时常背在身上的药箱也没带。
一定有情况!
可是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
吴三贵决定亲自跟踪,却被张木匠死死拖住,张三风整个人已明显不对,摇摇欲坠。
“三贵呀,天塌了,这狗日的我认识,姓牛,果然是个医生……”
他踉踉跄跄走出门外,无限苍凉补充道,“帮我把兄弟们召集一下吧……”
奸夫没抓到,张三风说不出的落寞。
心中又羞又气,五味杂陈。
李荷花捂着脸蹲在院子里嘤嘤哭泣,嘴里碎碎念着:“我的命好苦,我还有什么脸见人,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尽管局面对她很不利,但还未到绝境。
事情到了这一步,证据链严重缺失。
吴三贵开始埋怨张三风,带着调侃的意味,带着刻薄的斥责,根本就没给他留丝毫情面:
“张木匠,我记得你不止一次吹牛皮,说你媳妇会对你守身如玉,这下傻了吧?你就是个鼠目寸光之辈,当初我让大家直接堵在门口,你偏偏不让,让我们埋伏起来等你号令伺机而动,这下好了,让牛悟那奸夫逃了!你的那点心思我懂,都到这步了,还抱幻想呢,总以为你那娘们还有药可救!你呀,还是不相信我的话,我都点拨你了,你婆娘一定有奸情,你是把我的话当放屁!笑话,一个婆娘乘自己男人不在家,把野男人往家领,还关上了院门,你真指望他们在促膝谈心呢?现在好了,给人睡了吧,悔死吧你!”
顿一顿,想起了一个重要的环节,又问:“你亲眼看到牛悟光着身子?”
“千真万确!他身上一丝布条都没有!”张三风哭丧着脸。
说完这句,总觉得气势上尚欠力道,一把抢过吴三贵手中的洗脸盆,狠狠地摔在地上,使劲踩着,越想越气,咬牙切齿狂叫道:“牛悟,我草你祖宗十八代,总有一天我要把你那玩意割下来,拿油炸了……”
本来想说下酒,突然有些反胃……
“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