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胡癞子如此唐突的责问,那堂上起身欲走的官老爷马上又回过头来冷笑道。“胡癞子,在朝堂之上,本老爷判得有没有天理,自然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你还是回头看看堂下一众平民百姓的反应吧,就知道本老爷有没有错判你了。”
胡懒子回头一看,猛然偪住。只见堂里堂外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忿忿不平地怒目相向,大有恨不得一口吞下他这个懒惰而凶恶的奸诈之人的。而近在身旁的白家三小姐和李彩儿的脸上,则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胡懒子啊然一声大叫,两眼死死地盯着白家三小姐,他突然明白过来,人家从始至终都是在给他下圈套,那里会跟他去什么茶楼酒肆风流快活呢?这一切的愿景都只不过是他胡懒子的一腔幻想罢了。
悔恨的懊脑似乎来得有一些迟疑,醒悟的表情尽管已经在胡懒子的脸上慢慢延展开来,甚至连眼睛精光也变得暗淡了。但是看着两边衙役手中拿着的枷锁和铁链,一圈一圈往自己的身上套,胡懒子只觉得脑门一阵眩晕,眼前一黑,整个身子直接就瘫倒在了地上。
由此,白家三小姐智擒胡癞子的故事,便在五松镇上相传开来了。
再加上他人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慢慢的扩展和散播开来。再经那些好事的市井之流和嚼舌的三姑六婆,一通津津乐道的传诵,再当作画蛇添足一般传扬得神乎其神,使得原本就充满神秘色彩的惩恶之事,就更是变本加厉越传越弦乎了。
如此一来,白家三小姐的芳名更是声名在外了。在五松镇上,只要有人提起她的鼎鼎大名,好像每个人都要点头称道一翻,否则,就显得自己很无知一样。
话说左白枫和清风道仙在客栈房内一翻扎腾之后,各自沉沉睡去。
二人这一睡,一觉醒来,天就大亮了。
清风道仙蓦然睁开一双睡眼惺松的眼睛,猛见左白枫仍像一头死猪一样躺在对面的床上沉沉睡着,毫无生机。
房内空旷如野,细细想来只觉得往日如昔,大梦如昨,打着懒床往窗外四外瞭望了一下,见外边仍是一阵亮白朦胧的样子,伸了伸有一些困倦疲惫的身体,一侧身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待到早上寅时,眼见得已是日上三秆,其他房间的宾客都渐次起了床,唯独左白枫和清风道仙租住的房门久扣不开,而且里面动静皆无。房内静得就好像毫无宾客入住的死寂场景一样,让人觉察不到一丝逢勃的生气。
而此时依次叫门的店小二反倒有一些心急起来了。他在客栈中经营了那么久,好像也从未见过天都那么亮了,管租住的宾客怎么还不起床刷洗呢?按照往常的贯例,天都亮那么久了,还同起床的客官他就要逐一去叫门了。
可是,眼下五松镇正是处在非常时期,一些妖言惑众,有关鬼狐魔怪趁此兴风作浪之类的流言蜚语和连篇怪事,一并生发出来。
一些客栈为了避免免生事端,招惹是非,对于一些懒床的宾客各客栈已经不再横加阻挠了。只等他们自己起床之后,再嘱托那店小二才进去打扫卫生,刷洗一翻作罢。
看着昨晚迟迟熄灯入睡而现在房门紧闭的客房,他莫名地哎叹了一声,挠挠头脑,端着水盆蹰踌地站在了房门之前,一只高高举起的手,真不知道该不该敲落在那个门板之上。
店小二在这个五松镇的蓬莱客栈已经干了好几年,按他的话说差不多是不管什么样的客人,他都是有亲身经历过的了。
有人喜欢早睡晚起,留恋床地之欢有人喜欢晚睡早起,贪图晨昏之景,游走于清风轻柳之下更有人喜好日间贪睡,晚上沉迷于茶楼酒肆之乐,游戈于红绸绿瓦,彩衣裢袂之间。
但是,眼下这个时候就算是有着这么一个经验丰富伺候人的店小二存在,这时他也着实觉得有一些为难和犹豫起来。
一来人家住店的宾客未起床,就算是自己急着端茶送水那也不好意思来打扰别人,扰人清梦二来嘛,即便是房内的宾客起床了,谁知道人家在做什么呢?若是没什么需求和使唤,他店小二也不好自作多情来招人讨厌。
不过更让店小二觉得耿耿于怀的是,租住在这一间客房内的二个人,竟是一大一小两个偏偏不吃人间烟火避于五行之外的修仙学道之人,当然是比不得往日江湖宾客的热情好招呼了。
总之一句话,眼前这个客房的情况确实不好对付。店小二思前想后了一遍,仍是摇摇头,一时茫然不解叹道。
天啊,这都日上三秆了,你们闹的是那一般啊?我怎么就碰上了这样硬荐的主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