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哈哈笑道:“姚二哥来了之后,却是先见了巡抚大人,二人在书房谈了得有一个时辰,他出门便笑眯眯地同我们一众人道,在下姚晁,在家中排行第二,日后各位以兄弟相称即可,可把我们一群人给笑坏了。一个文弱书生,还敢同我们这些粗人称兄道弟了?”
“后来又有人同他打赌,说若是他有法子解决山匪,便是我们所有人唤他二哥都使得。”
郑安说到这里啧啧摇头,长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不出一个月的时间,这黑虎、白虎两座山头的山匪,还真让他处理了个干净!果真当得起我们一声二哥!”
说到这里,两人已经看见了巡捕府的前厅。
巡捕府上不大,因着开春不久,一路走来多是新芽未发的树木,视野十分开阔。
林桡视力极好,一眼便瞧见庭前站着一个身穿藏青色袍子,面若白玉的年轻人。
他笑眯眯地招呼二人:“郑大哥,阿桡!”
郑安先是上前用肩膀撞了撞姚晁的,二人简短寒暄两句,又扭头对林桡道:“林校尉,为兄便送你到这里,这故事的下半段,咱们改日有机会再说!”
说着,便与姚、林二人告辞。
郑安转身走了之后,姚晁对林桡笑道:“妹夫啊妹夫,方才大哥还赶来镇上,说你回来了,让我赶紧回家……没想到扭头将军来访,又提起了身边一个得力干将,一问名字,竟是一年没有消息的你!这个出场,也算相当隆重了!”
林桡摇头,神情严肃道:“二哥。”
他向姚晁抱了抱拳,沉声道谢:“战事凶险,未能向家中递消息,是小弟的不是。这一年来,多谢二哥照顾阿殊母子几个。”
姚晁却摆了摆手,叹道:“阿殊和孩子们都是我的亲人,照顾他们,也是我分内的事情。方才将军都说了,你们这支军士是精挑细选出来的秘密武器,明令禁止往家去信的。若是走漏了消息,便是大罪过了!”
林桡微微垂眼,握紧了拳,欲言又止。
姚晁一向心思玲珑,一下子明白林桡想说又未说的话,只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阿殊和孩子们那里,我可以帮你解释。阿殊并非心胸狭隘的女子,她定不会对你有所怨怼。”
林桡心中舒展,原本面上带的冷意也稍稍减退,对姚晁点头致谢:“多谢二哥。”
姚晁觉得自己这个看上去冷冰冰的妹夫十分有趣,顺手揽住他的肩膀,朝厅内走去:“巡捕大人还等你呢,咱们兄弟两个,以后慢慢聊便是!”
二人进了前厅,姚晁便站在了一边,笑眯眯地对上首的人道:“大人,这就是将军说的林校尉,我那妹夫林桡。”
巡捕大人抬头,只见他头发灰白,年逾六十的模样,精神却十分矍铄,神情也温和,看上去颇有文士的风范。
林桡朝他见了礼,只见巡捕大人语气舒展,问道:“怎么样,今日归家,可一切都好?”
林桡没有料到巡捕大人会先问他家事,便一五一十道:“妻儿尚好。”
面前的年轻人举止不卑不亢,进退有据,样貌出类拔萃不说,就连气质也是万里挑一的。
巡捕暗暗点头。
又问:“你爷爷可还健在?”
林桡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巡捕大人竟与家中长辈相识。
他答道:“家中阿爷在我未记事时便去世了。”
听到他的回话,这下轮到巡捕大人愣神了:“在你幼时便已离世?这不可能!五年前他还给我写过信,寄到京城……”
他与林桡的爷爷少年相识,当日一同进京赶考。
友人虽名落孙山,回乡后却一直与他有书信往来,林家家中的大小事,甚至林桡的身世,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只是这些年友人的信件慢慢变少,来信也多是抱怨务农辛苦,家中缺钱少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