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帆笑着,仿佛又见那个多年前慧捷的少女,唇边还留着青粥痕迹,说起这条路的艰难也绝不畏缩,孤傲决绝的样子,很像一个人。
对呀,那个人,很久很久了,仿佛上辈子的事了……
“第二针,行丘墟以平气。”
“第三针,行——”
白帆突然摆了摆手:不要行昆仑,我现在要给他止血。”
他飞快打开身边药匣,“刷刷”几下,红黄白灰几种药粉混合一处,然后在小白腹部猛力一按。
“啊——”地一声惨叫,响彻沉寂夜色。
“公子——”
随即有人扑倒大喊,动作太大,带动火光一暗。
客栈门廊通红的灯笼幽幽飘着,一个伙计刚踩了个木墩上去,正准备添些豆脂,脚下一滑,踩了个空,仰头栽倒。
“哎呦喂,这丧哭的——真是——”
一把短剑瞬间横过来,“管好你的嘴!”
伙计看着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以及他身后乌泱泱的黑影子,再不敢乱说话。
“二……二公子?”黑影子中有人发出质疑的声音,随即齐刷刷让出一条路,也无人行礼,羽都卫的人只听命公子小白,就是见了齐公也不行跪礼。
公子纠见怪不怪,径自自人群中穿梭而来,月白的衣袍在黑色背幕里炫目扎眼,他一直向前,最后在客栈门前停下。
晚风起兮,吹飘他的长袍,那背影孤冷冷,如晚秋山间枯木枝头一朵将谢未谢的桂花,残月照来,万籁恢复俱寂,仿佛那一声嘶喊根本不曾有过。
卫无绝跟在身后,对身边一个来报信的属下点了点头,然后轻步走上前去,对公子纠耳语了几句。
吕纠姿态飘然优雅,全然看不出任何表情,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转身对无绝说:“走,我们去看看。”
“那您不进去了?”无绝跟过去,回望了一眼身后的客栈,回眸间,仿佛听见楼上哗哗水声,仓促来回的脚步,随即安静。
“她没事。”吕纠淡淡答,“受伤的不是她。”
“那你不去——”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也回眸,二楼一间房内人影绰绰,单薄瘦弱。
“师父,血果然止住了!”
许久,明月按着伤口,终于舒了一口气。
白帆慢条斯理整理药箱,又将刚才那几种药粉配了几份放在一旁:“化骨散毒性之异在于不能以普通丹砂三七之类的止血药治之,这里是北狄独有的植物,可暂时止住血,不过,毒性仍在他的体内,我们要想办法尽快配制解药。”
“师父,”明月凝着眉,欲言又止,“你是不是……并没有蛇莓这味药?”
白帆叹了口气,没有谎言被拆穿的紧张和尴尬,反而表情自然,无奈点点头。
明月暗暗握起拳,当即拉开门就要飞奔而去:“我去找蛇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