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一愣,两个人都失了笑。
鲍叔卷起手掌在唇边轻咳了一下,试探到:“我能不能问一句,你要拿这颗珍珠是想做什么?”
若只是单纯想借钱,三公子又何尝不能满足她?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明月眼底朦胧似有氤氲,“我初来临淄时,为了给管家婆婆凑钱买药,典当了一个随身的物件,如今……想赎回来……”
“就这样?”
明月点头。
“这样简单?”鲍子爽朗一笑,“早说啊,你当去了哪间铺子?临淄城除了一家近年新开的缘阙我不熟悉,其他几家掌柜都与鲍家有生意上的往来,你直接告诉我,我派个人给你拿回来就是!”
明月垂下巴、抬眼皮、略带歉意:“真是不巧,偏偏当在那缘阙……”
鲍叔握拳在另一手的掌心敲了几敲:“这也不难,不过就是花些钱财罢了,走吧,我们先吃饭,明日我随你一同去,需要多少钱,只要他开价,我照付便是。”
说罢,他向前引了几步,一回身,见明月站在原地低头未动,问她:“怎么了?”
想到方才宴席上桃花泛滥那一人,明月心中犹豫:“大子,我不用晚食了,我一个婢子,与贵人们身份有别……”
鲍子温和笑着:“在这里,没有人把你当作婢子,你是管夷吾的友人,自然也是我的友人,家宴上不分尊卑,别多想!”
她迟疑:“我……我想出去一趟……”
“你要去缘阙?”见她点头,他想了一刻,道:“这里有扇侧门,门外常备有马车,我现在就陪你走一趟,总归是可以?”
“谢大子。”她立即行礼道谢。
马车一路穿行于街市之上,明月呆呆望着道路两旁红色绸布的灯笼出神,那些灯笼高高低低,在夜风中飘摇,却好像还是少了点灵气,少了点那个人的灵气……
车子最终在缘阙门前停下,明月先跨一步:“我先进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鲍子扔下一裹沉甸甸的包袱:“这里是钱币,拿去!”
明月下意识抬手一接,怀中一沉,险些被带倒。
包裹之重,怕是约有百币。
明月不喜,反而摇头叹气,有这样一位出手阔绰的挚交在身边,管夷吾的自尊不知每天要经受着多大的折磨。
在车夫先是得意、而后轻蔑、又有不解、最终张口震惊的表情里,明月款款走入缘阙,此刻内心平静,脚步坦荡。
门前高悬的红灯笼打在轻纱的罩裙上,波光流动,像施了粉色的胭脂,
从鲍叔的角度看过去,仿佛明珠生晕、美玉莹光。
他正要放下车帘子,昏暗中不知从何处飘过来一人,临风立于马车一侧,灯笼的光照逆在他背后,他一时没看清那人的脸,只觉得那人腰间一把青剑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大子,”来人双手一揖,带动剑鞘细碎的喧哗,“请大子下车一叙。”
“你是什么人?”车夫扯着嗓子问。
男子这时走近,淡眉淡眼面目清俊:“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家公子是谁……”
鲍叔此刻已完全看清了身前这张脸:“卫无绝卫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