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走在楼梯,敲响了二楼二号室的房门。
“谁呀?”
黄叔的嗓音从门里传了过来,听起来像是枯木在磨擦似的。
“你大爷君言我。”
对于老不修黄端正,君言一向都喜欢以牙还牙,说起话来都没大没小的,与其说两人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倒不如说是忘年交更合适。
“呵,混小子。”
隔着门,黄端正的冷笑声比平常要沉闷一些。
“钥匙在老地方,你自己拿,老朽懒得给你开门。”
黄端正的自称带着几分古味,听说那是职业要求的原因。君言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老神棍会被要求用“老朽”来自称,可能是因为那听起来多了几分神秘感吧。
君言依着老者的指示,提起门旁的盆栽,备用的钥匙就藏在了那下面。
他用轻车就熟地用这根钥匙拔开了上了年月的门板上的锁,那锁头也不知道多久没有上过油,咔嚓的解锁声听起来不再清脆,格外地刺耳。
门开后,率先扑来的是一阵灰尘。
“咳咳咳,我靠……哪来的尘?老头,你又多久没打扫过?”
一边挥动手掌扇散攻进鼻子的灰尘,君言一边怨声载道。他走进堆满各种古怪杂物罗盘、古籍、地动仪等等的房子,看着那些几乎触及天花板的书柜,就像踏进了迷宫似的。
隐隐还有奇异的药香传来。
“老头,你在那里?”
古旧的油灯所耀及的地方没有人影,君言索性捂住鼻子高声喊问。
“干嘛?”
回应他的声音来自头顶。
君言抬头一看,小小的阁楼处探出了一个头袋。
脑袋的主人不是旁人,正是他要找的黄叔黄端正。
老人一头白发修剪成短短的寸头,脸孔满是皱纹,像是干裂的枯木,但那一对眼睛却依然清明,不见混淆,精神尚算矍铄,看起来还有一段时间可以活。
“老头,祸害活千年真是真理啊!”
“呵,混小子,你这是在咒老朽死咯?”
黄端正眉头高高一挑,那长长的眉毛像是猫尾一般。
君言刚想耸肩,便见他手脚灵敏地沿着那斜搁着的木梯子滑下,猴似的,实在难以想象已经是七十高寿的老人家。
“来干嘛?”
老者理了理身上合身的唐装,那似乎是罗绸做的,闪烁着不同凡响的光泽。
他也只有衣服整齐了,君言强忍着吐槽的冲动,暗自地吐出一口叹息。
“来看你死了没,还能怎么样?”
君言轻车就熟地走到古式设计的茶几,走起上面的茶壶摇了摇。里面还有茶,是温的,君言于是又翻开旁边的茶杯,自顾自给自己倒了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