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乐游面色阴沉得可怕。
七名非独立对策官全部倒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着。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此刻便站在了乐游的面前。
明黄色的及肩短发在飘扬,少女挥舞着手中的铁棍,行步走转,像是在起舞。
“我没想干什么,就只是想和你们玩玩,我可无聊极了。”
女孩停转之后,双手横握在铁棍负在身后,前倾着身体甜甜地笑着,任由胸前的丰满随着动作而晃动。
换在别人,受到如此甜美的女孩邀约,肯定会相当开心吧。
但是,乐游完全没有那种心情,因为他面对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时刻魔法师”之一挑灯者的人偶。
挑灯者有着“一人军团”的称号。
她所制作的人偶全部都战力高强,单打独斗里一般魔法师根本不是这些人偶的对手,所以人们才赋予挑灯者和她手下的人偶“一人军团”这个称号。
而眼前的少女,大概就像军团里大将般的存在。
“棍姬之黄,你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在挑衅应对局吗?”
“不准叫我棍姬之黄!”
面对乐游的质问,棍姬之黄的表情由晴传阴,声音也有激动起来。但是,正如来时快去时也快,她的表情又在下一秒恢复那甜甜的笑容。
“不就是打了几只走狗嘛,乐游对策官大人还生气了?”她相当不以为然。
“……你以为背后有挑灯者,就可以任意妄为吗?”
乐游严声质问,手中却摸向自己的口袋里,里面有他惯用的仪具。
“嗯?”棍姬之黄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一样,眨了眨眼睛,“就算主人不在,面对你我还不是可以任意妄为?”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侮辱了,乐游暗自啐声。
但是,他却不能否定棍姬之黄所说的是事实,能够和四姬单挑的对策官不多,就算是独立对策官里也是如此,像是叙灯火那种反而是一种异类。
固然乐游也不至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很多魔法师都有一个弱点,就是体质和近身缠斗上比较弱,很不巧乐游就是近身擅斗比较弱的那一类。一旦被棍姬之黄近身,他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所以,他把手从自己的仪具转移到旁边的手机上。
对策官都是有一套体制的,只要他启用手机上的紧急程序,就能把事态的危机程度提升,如此应对局那边就会以分局规模全力支援过来。
但这也意味着,应对局可能会重新判断应对挑灯者的态度,有机会引发更进一步的冲突和对立,这无论是乐游抑或是应对局本身都是不待见的。
这听起来很复杂,但说白了就像是遇事报不报案,立不立案的问题,也就是说,要不要戳破某一层窗纸的意思。有些事情的性质,会简单地因为揭露出来而完全改变。
“小哥,我希望可以三思而后行,不要因为一时的不顺心,而把事态推向更恶劣的情况。”
忽然,有人看穿了乐游的烦恼般温言劝说。
乐游还没有扭头看向声源之处,就像是被冻结了一样僵住了身体,心底里涌出一阵恶寒。
他花了好几秒克制着那股寒意,一顿一顿地回头过去。
街道另一端,有两个古色古香的身影,其中一人穿着墨绿的古典裙装,右手替另一名高挑女性撑着油伞,而另一只手则握持着一把剑。
在伞的阴影下,女性半张脸被遮住,但流泄下来的亮金发却和那一身衣服产生一种微妙的反差感,充满着诡秘。
而且,她手上还拿着一个灯笼,木框的灯笼。
“……挑灯者。”
能够让剑姬之青撑伞的人物,数遍整个世界或许只有一个,而且还有手中标志性的灯笼,和不甚标准的国语,乐游就算是用屁股来猜,都得猜出来者是谁。
“幕后黑手终于自己现身了吗?”
乐游额角流下一滴冷汗,在挑灯者面前,他无疑于就是一只可以被随脚踩死的蚂蚁。就算是他所在分局里的最强战力他的队长亲自出马,也无法应付挑灯者。
“哎呀,小哥这话说得真难听呢,幕后黑手什么的,你这可是在血口喷人啊。”
自伞沿阴影下露出的樱唇浅浅笑着,优雅而娇嫩、水润,宛如樱色的花瓣点缀着清晨的露水。单是这唇,就足以展现来者的美丽。
陶瓷般的白皙肌肤在月色之下闪烁着光辉,她以极为优雅的举止缓步靠近过来。乐游艰难地吞吞口水,心中的恶寒渐重,竟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哎呀,小哥,你这是把我当成厉鬼了吗?”
来者停下脚步,伸手遮唇咯咯地笑了两声。剑姬之青垂目站在她身侧,乖巧得像个没有自我意志的陶瓷人偶。
嗯,她本来就是一具人偶。
“挑灯者虽然你有法外治权,但这不代表你可以任意妄为。”
乐游知道自己当下最应该做的事就是呼叫支援,并且对手机上已然启动的程序操作了然于心,就算不看着屏幕也能操作得当,但他偏偏就无法按下自己的手指。
他在想,自己或许已经中招了。
在魔法里,言语是具有力量的,在一些高位魔法师之中,她每一句话都可能是一句术式。尽管如此,乐游还是无法轻易断定,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恐惧而无法行动,抑或是真的中了某种魔法。
“小哥说笑了……”挑灯者还维持着遮唇的动作,但已经没有在笑了,“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做,你可不要胡乱污蔑人啊……”
乐游深吸了一口气。
支撑着他和挑灯者坚持至今的,并非是勇气,而是那沉重的责任,和不想过去的悲剧再次重现的坚定意志。
“那请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的视线瞄向倒地不起的非独立对策官,已经多少有些质问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