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不好？”

终于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有多了。

吃过夜宵后几人就回到酒店洗漱休息，君言明明已经很累了，却没能睡着。也许是认床的关系吧，就算周云凌陪他聊了一会儿天到睡着了，君言依然没有睡着。

辗转反侧了约莫半小时，他决定出去逛逛。

虽然已经很晚了，但附近是闹市区，应该还有不少店在营业才对。怀着这个想法，他一出房门却看见穿着拖鞋的叙灯火靠在走廊的墙上，一脸似笑非笑，似在等他。

于是两人就结伴而行。

而君言也在离开酒店，两人转向闹市区前行时问出这个问题。

“点解甘问？”

穿着棉质短裤和恤，踢着拖鞋走在一旁的叙灯火略显吃惊。

“我瞧你说你朋友突然有事后，就看起来有些失落的样子。”

“……”

叙灯火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所以你忍了那么久才问？”

“当众问出来不好吧？脸子谁都不爱。”君言的声音平淡得像是在读白。

噗哧一声，叙灯火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把分别拿着长条钱包和手机的负在后面，半跳半走地往前走出几场，然后前倾身体以右腿为轴侧身过来，从下而上看向君言，倒着走路。

“你猜？”

灵气洋溢而精致的脸孔，永远都似是刚出水一样细嫩水润的肌肤，这一张白晢俏丽的脸蛋被几缕垂落的发丝剪碎，就像是藏在帘子背后的一朵隐秘之花。

君言有些受不了叙灯火从下面看自己的模样，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

“嘿，你迷上我了？”

几滴水珠从她尚未完全吹干的发尖掉落。

叙灯火直起身子，将侧发绕到耳后勾起了嘴角。

“你这发型挺有新鲜感的。”君言心不跳脸不红地回答。

叙灯火愣了愣，挽起自己的头发看了一眼。她确实是换了个发型，洗完澡谁想弄发型呢？她此刻就是只是随手束成一束，绕到了胸前垂着。

“不算吧？我每天洗完澡，不都嘿，我差点被你绕进去了呢。”

“这句台词应该是我说才对吧？”

君言给了叙灯火一个白眼。

酒店后面就是闹市区了，还有很多店在经营，不过两人都没有走进这些店里，只是走往一旁的便利店。

“喝酒吗？”

站在放满饮料的冰箱前，叙灯火窃笑着问。

“人家不会卖吧。”

“你想也不能喝，你还没成年。”

叙灯火当然是在调戏他。

“就算成年了，我也不爱喝。”君言冷淡地应声。

“先听着吧。”

叙灯火摆明不信，开打冰箱拿出一盒柠檬茶，又转头询问君言。

“可乐行吗？”

“一样吧。”

于是，叙灯火拿着两盒柠檬茶结了帐。

“这次我请客吧。”她说。

而后，两人肩并肩来到了外面，随处找了处马路边的栏杆权当座位使用。叙灯火嘿哟一声，坐在了上面，君言则靠在了旁边。

“她是我唯一的朋友。”

叙灯火把吸筒插进了饮料盒里，突兀地说道。君言有些始料未及，花了五、六秒才明白这是在回应自己最初的问题。

“……虽然这样说不太妥当，但你应该有更多朋友吧？”

“为什么呢？”

叙灯火晃着脚丫子，用脚尖勾住拖鞋在把玩。

“感觉你应该是挺很欢迎的类型……你刚入学时，不是一群人来想和你交朋友吗？”

“我经常调职，就算交上朋友，也不能持续多久。”

叙灯火的回答伴随着叹息。

“不是有快信之类的吗？”

“所谓的朋友关系有时就是很脆弱，一开始或许还行，但是时间一久，很多时候就会断了联系，而且根本停不下来交朋友。”

“……”

君言很难想像叙灯火以前究竟经历了什么。

但是，此刻她露出那难过的表情叫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对方年纪明明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可却背负着沉重的责任。

“所以，我更珍惜现在的时间。”

她笑了起来，但那个笑容实在很难称得上是好看。

“虽然有你这么一个大麻烦在，但是可以上学，可以和你们一起出门……我想，这种时间就算我再表现得如何嗤之以鼻，还是无法遮盖这一段时间以来充盈内心的满足感才是。”

少女勾勒着很淡很淡的笑容，噙着很小很小的幸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