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风险已经大过于可以接受的范围了。”
彷佛是读懂了君言的表情变化,叙灯火义正辞严。君言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哪条神经出问题,意识到的时候话已经出口:
“是你可以接受的范围,还是应对局可以接受的范围?”
叙灯火愣了一下,加重语气加以重申:
“我有责任确保你的安全。”
责任。
君言不喜欢这个字眼,却也不是纯粹不喜欢这个字眼。他只是不想叙灯火保护自己这一件事,全部都归为“责任”。这个字眼太冰冷了,他不喜欢。
而这种反感,变成了一时的失控:
“确保白炎不会引起问题?”
叙灯火又是半晌的呆滞,然后眼神不善地笑了起来,语气却变得冰冷:
“嘿,君言,如果你只是意气用事,我还可以不生气,但如果你这是真心话的话,我现在就把你敲晕带走,你别不信,我其实也是个暴脾气。”
咬着君言的视线而稍带一些委屈,君言无言地看着叙灯火皱成一团的脸孔,也意识到自己所言不妥当。他也许把太多感情放到这个认识没有多久的少女上不,也许说他对对方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这种期待想切和早前张雪遥事件里的决策有关吧。
在那事件的里面,叙灯火一一响应了君言的期待,所以他已经有些忘记了叙灯火是因为“责任”才出现在自己的身边。他大概是纯粹把叙灯火朋友相待,所以才会听见“责任”两个字后展现出如此激动的反应吧。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君言坦率道歉。
叙灯火沉默了一阵子。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周云凌的事情我会在调查一下。”
她这次却是错了。
君言没有用你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来质疑对方,尝试不去计较这个问题。他自觉自己太敏感了一些,已经到了无病呻吟和想得过深过于复杂的地步了。
“那就拜托你了。”
君言确实担忧周云凌的情况,所以也希望能够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这里真的有什么发生,而且叫周云凌为难的话,他认为周云凌把自己喊来,就是想要寻求帮助。
“这件事儿我会通知局里,而你和我明天就离开这里。”
叙灯火一边操作着手机,似是在跟谁发着信息,边不容置疑地如此说道。君言紧皱眉毛,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
“如果阿凌需要帮忙的话,我”
“我只对你负责任。”叙灯火斩钉截铁,瞪了君言一眼,“如果我真的任由你置身于险境,局里肯定会有意见,你知道自己现在的立场多危险吗?”
君言又说不出话来了。
世间没有两全之法,他也知道叙灯火会很为难,但是他也不能放任周云凌孤立无援。
“阿凌在上次帮了我们。”
“……”
听见君言如此强调,叙灯火沉默了。
她叹了一口气,表情越发难看。
“君言,我还以为你已经明白体内究竟存在什么东西,而那东西又会引发何种灾害,有了一定的自觉,但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你根本不明白。”
“我明”
叙灯火甚至没有给君言把话说完的时间。
“那你为什么就是不理解?”
叙灯火瞪了大眼睛,声音都有些走调了。
“你知道局里已经对上次的事情有意见了?你能够好好地活着,还有着一定自由,都是建立在你不惹事,也没有事情找上你的基础上!如果你一再被卷入事件之中,应对局肯定不会答应。你体内的灭却之焰,有着破坏大结界的能力!你知道大结界一旦遭到毁灭,整个世界的平衡都会因为魔法的暴露而遭到颠覆吗?”
顿了顿,叙灯火毫不留情地说:
“就算周云凌遇到什么困难,你留在这里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我可能不能,但是你可以。”
君言也不转弯。
“你……”
叙灯火话语塞住,一脸难以置信。
待她反应过来时,她猛然站起身体,任由一头秀丽的长发垂落。那黑色的丝线随风飘扬之间,剪碎了天上那一轮残月,她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盯着君言的眼眸瞧。
“君言,你别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好吗?凭什么我要回应你的期待!”
叙灯火的恼火倾泄而来,两人的视线互相纠结缠咬。
“追忆那黑暗中的引路灯火。”
君言的轻声细语打碎了两人之间迅速凝结的空气。
可以看见叙灯火的目光有些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