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言，你真没用，只能活在别人的保护之下，却还一再任性。

竭力地往外奔跑，脑海里却有一个声音不断在冷嘲热讽，而这种讽刺伴随着他越发远离木屋，木屋的打斗声越发变小而更为明显深刻。

君言紧咬了下唇，想要回头。

奔跑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山路林间，他知道自己回头也发挥不了多少作用，甚至可能会成为包袱负累。就算身巨白炎之力，他依然无能为力。

一直以来都是如此无能为力。

有火光不断从眼角闪烁，似乎来源于某种枪械的开火，不过大概是装上消音器之类的装备，君言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尖锐的响声。

君言知道自己该往那边跑去，因为会动用枪械的人大概只有叙灯火一人。

至少，不成为包袱。

他心想，只要自己安全起来，剑姬之青应该也能在叙灯火帮忙下全身而退才是。是的，一切都如同叙灯火所说，就算周云凌遇上什么麻烦，需要帮忙，君言也根本起不了作用。

自己是凭着什么自信在叙灯火面前大放厥词的？自己有这种能力，有这种立场吗？君言恨不得当时自己的一巴掌，结果现在就真的给了自己一巴掌。他很用力，脸立即红了起来。

就算周云凌需要帮忙，君言也只有去求别人伸出援手的份儿，他根本没有那个底气，也没有那个立场去要求叙灯火或是其他人。

太傲慢了。

君言的自嘲没有利任何情况的好转，也没能积极性的作用，但也许能够让他再往后多一番警剔，多一番自知之明吧。

但彷佛是在告诉他，仅此而已还不足够一样

“嗯？”

意识到的时候，已经飞了出去。

君言突然绊倒了什么，失去重心往前摔去，摔了个狗啃泥。嘴里恐怕是破了，血和泥的味道一下子就灌满了口腔。

摔在地上的他就像是个败家之犬。

彷佛是在嘲笑他，嘲笑得太厉害一样而眼角冒出泪珠一样，几滴水珠从上头落下，就打在他的脸上。水是凉的，脸被打到的地方却是热的。

是羞愧抑或是摔倒的呢？君言不知道。

他转身过来，面朝向天空。林木的枝叶在风的吹动下摇摇晃晃，曳着不定的阴影，不时有水珠掉下来，想必都是早前下雨的积水吧。

这里的泥都是湿的。

“小子，你真丢脸。”

白炎完全没有安慰君言的意思，反而落井下石，不过它说的都是事实，君言也不去反驳，也根本没有反驳的底气。

“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一个废物。”

君言直接承认，不作辩解。他踉踉跄跄地撑起上半身，自嘲一笑：

“更是个没有自知之明，厚脸皮，不要脸的废物。”

“呃……老子倒是没有说到这种程度啦……”

白炎有些尴尬起来，君言自己骂自己的厉害程度超出了它的所料。

“这点事我还是知道的。”君言叹息一声，偏起嘴角，“在遇到这些事情，我只会跑，只会要求他人，只会威胁他人，我自己根本什么都办不到，连释放你的力量……也支撑不住。”

“小子，你原本就是被卷进来的。”白炎反而安慰起君言来。

“那不是永远的借口，也没有人会因为我只是被卷进来而同情我，不是吗？而且，我也不希望别人的同情，我已经受够了那种目光了。”

脑海里此刻所浮现的，是当时父亲意外身亡后，那些看向自己的亲戚的眼神。

君言讨厌那些眼神，讨厌极了。

也许有某一部分，他和张雪遥很相似，这也是当年为什么他没有出手帮助张雪遥的原因，他当时大概也看到那些人看向张雪遥的眼神里带着同样的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