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为人温润,说话永远都是轻声细语,就连走路都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的韵味。
实是罕见的婉约农妇。
就是这样一个个子不高,身材娇小,性子好到被人骑在脖子上的女人,照顾着这一大家子的吃喝日常。
而这个家里,最有资格为连氏说话的人,此时却根本看不见人影。
张俊七努力地压下心中的不平,不让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
她刚重生来没多久,对连氏没有过多的母女情。
可连氏对原主的好历历在目,让她这个曾被仇恨充斥的人都能体会到的浓浓的母爱。
而一家之主张根生,和连氏夫妻几十年,还不如她这个昨天才来到的“穿越之人。”
地上坐着的刘氏瞅了瞅张俊七,冷哼了两声。
刘氏自问,她是最了解小七尿性的。
平日里作贱自己的亲娘可是没少下功夫,就连自己让连氏倒尿桶,不也没说什么?
怎么今日,反倒质问起了她。
这个小七,到底在搞什么?
斜了张俊七一眼,刘氏调整成面对院外而坐的姿势,倒是也哭诉了缘由。
“这可是隔壁周婶子告诉我的。周婶子对我好,看不惯婆婆成日间欺负我,所以才说的”
“亏的我这两日哭的像个泪人,却不想,婆婆竟然……”
说着说着,竟是哇哇地哭个不停了。
张俊七:“……”
日日磋磨,成日欺负。
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好个刘氏,竟说的这样脸不红心不跳。
良心都不会痛吗?
而且,昨晚也不知是谁天一黑就拉着张俊三钻进了屋子。
灵堂内,刘氏哪里呆够超过半个时辰的。哭灵更是无从谈起。
还有隔壁周婶子,太阳又没有从西边出来,周婶子怎么会跟东头张家的人有牵扯?
大张村的村民多数姓张,只有少部分是从别的地方迁移而来。
原本村子发展的挺好,因为十多年前那场惨绝人寰的大旱,村民走的走,死的死。
张根生带着妻儿在山上待了半年,吃野菜树皮才勉强活了下来。但也因此被村子里的人排斥。
凭什么大家都死的死逃的逃,张根生一家人却没事?
于是,张根生一家被赶到了村东头,孤孤单单地搭起了一个小茅屋,与村里几乎隔绝了。
直到张俊七五岁时,周大婶带着儿女搬进了大张村,住在了她家隔壁,成了仅有的邻居。
那时候的东头张家算是整个大张村唯一全活的人家。靠着县老爷给的奖赏,已是起了土房。
周大婶虽与东头张家是这么多年的邻居,但并未有过任何交集。
平时更是连话都不说。
而周大婶多年来谨言慎行,从不说他人坏话,也从不管他人闲事。
周大婶的话,最具说服力。
这个周大婶也是个怪人,明明是邻居,却对连氏多年来的好意视若无睹。
对于连氏,也从来都是冷眼旁观。
诚然,原主比周大婶还要不如。
眼看着亲娘被刘氏日日磋磨,也不曾动容一分。
比起刘氏,原主才是最伤连氏心的那一个。
刘氏从来都是趁着男人们不在是才欺压连氏,即便男人们在家,又有她为刘氏打幌子。
所以,一家人,竟是没个人能证明刘氏的恶行。
她来了,连氏已经死了。
死了,还要被刘氏这般羞辱。
原主啊原主,你呢?你为何能做到日复一日地无动于衷?
张俊七真的想不通,原主,刘氏,还有周大婶,到底为什么那样对待连氏。
“真没想到,连氏竟然真的做出这种事。”一直嗑瓜子的赵爷爷也唏嘘不已。
苍老的感叹,在所有人都不发声时准确地传至每个人的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