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艾伦将这一波敌方消灭后，觉得试探到现在已经足够了他没有必要在浪费时间陪对方玩消耗的游戏。

先是分散人员其次小队奇袭，接着是传送部队。

隐藏起来的人似乎是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的状态以及实力加上已经可以确定对方是一名黑暗精灵种种的关联让黑发勇者的心中已经有了猜想的眉目。艾伦朝着珀尔问出了一个让他惊讶的问题。“珀尔，黑暗精灵是否也可以与森林沟通？”

这个问题过于特殊精灵射手眼中闪过一次错愕。

他微微拧起眉心，面色有些迟疑不知道该怎么回复艾伦。

如果父王是曾经告诉过他的事情黑暗精灵的确也可以做到控制自然之息。同为精灵族，哪怕他们背叛了母树也依然被自然所爱……大自然是他们的母亲而母亲对自己的孩子总会宽容些。

可那也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已经进入地下世界的黑暗精灵极少出现在大陆，最后能够见到活着他们，不是杀死对方，就是被杀死所以他也无法认证他们现在是否还能够操作自然之息。

精灵射手也猜到了艾伦会这么问他的原因对方既然是黑暗精灵，那么也有可能利用自然之息的能力进行反向感知。

尽管珀尔心情复杂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哪怕他内心是否认那些叛徒不配被自然所爱但就算是只有一丝的可能性他也不能误导艾伦。

“果然是这样啊……”听到了意料中的答案艾伦理解的点点头再度问道。“那么，如果你们双方同时进行森林支配的行为，谁更具有的优先权？”

这次珀尔是真被问住了，倒不是难以回答，而是他一时间在犹豫该不该告诉对方真相。

精灵王族的血脉是凌驾一切精灵，除了他的父王，包括黑暗精灵在内，除非是比他更年长的王族血脉。否则现有的精灵族内，是没有任何精灵能够比他更加优先拥有与森林沟通的最高指挥力。

而五百年前来，父王也只有他一个孩子，所以不可能有精灵能够高过他支配权。

可一旦说明，艾伦如果知道了其中缘由，那他的真实身份就会暴露。

珀尔还没有做好将这点告诉他的准备，他不希望被艾伦误解，自己是为了别有目地才去接近他的。毕竟误会对他而言，是比让他身体遭到受到伤害而言，更加痛苦的事情……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内心挣扎不已，珀尔神情凝重，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如实回答。“是我。”

他还是没办法对艾伦有所隐瞒，也不能为了掩盖自己而去避而不答，所以他只能寄望对方别那么快发现他的身份，让他有时间提前做好打算。

听到珀尔的回答，莱利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他是队伍里唯一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人。

还是神圣殿堂骑士长的时候，他奉命前往芬兰执行过几次外交任务，有幸见过精灵族内从不对外曝光的唯一王子殿下。

只不过对方在伪装身份与他再遇后，将一封精灵王的信件递给他看，意思是他有历练在身，不希望暴露身份，所以希望曾经知道他真实身份的相关人士可以配合，作为精灵族将会表示彼此友谊的感谢。

尽管那时候的莱利斯已经不是神圣殿堂的骑士长了，他没有义务去保密遵守，但他对精灵王的印象很好。所以他将这件事情委婉地请示过艾伦后，主人表示在冒险路上，大家谁没有个秘密呢？只要对方不影响他们，在能够给予曾经熟人方便的情况下，那就帮一把吧。

莱利斯遵从主人的命令，回复珀尔会遵守保密的承诺，所以也没有告诉艾伦对方的真正身份。

之后珀尔虽然和艾伦有所冲突，但主人很欣赏对方的实力，也愿意帮助对方，莱利斯也就当对方只是一个熟人。

不过当他看到曾经那个眼高于顶、孤僻冷漠、不屑于任何生命主动交流、认为大陆上除了精灵族都是异族别有用心的精灵王子，竟然会愿意为了主人妥协，并破天荒的主动要求临时加入队伍，愿意为主人奉献一份力量的时候，骑士长还是十分惊讶的。

现在看来他当初做的决定是对的，珀尔宁可冒着暴露身份的风险，却还是选择回答主人的一切问题。

这意味着在对方的心里，主人的地位的确不低。

对莱利斯而言，是好事，至少他不会做出对主人产生威胁的行为。

比起精灵射手的担忧，艾伦却没有打算对珀尔的话过度的解读，他只需要知道他想要知道的情报就好了。

如果他的同伴有不想让他知道的秘密，那他就不会去深究，任何一名同伴都是他选择的，艾伦相信他们。

珀尔的话给了艾伦很有用的信息，这让他的猜想也更近了一步。

“那么只要能够单独避开你的话，对方是不是也可以对其他人做到……你所能做的那些事情？而你之前所侦测的大部队，位置从来没有移动过？”

听到这里，精灵射手已经完全明白了艾伦问题的目地，他配合的点头，同时确定了对方两个问题。

“那就对了。”艾伦得出结论后，开始说出自己判断。“如果我估测的没有错，在两个精灵同时想要控制森林，然而对方的优先权又低于你的话，那么最快的方法就是将我们整体打散，并单独隔离珀尔之后，敌方就可以对其他人不被森林所眷恋的人进行监视与观察了。”

众人点头，这样一切都显得很合理，对方在可以借助森林监控的情况下，的确将他们分开是最好的打算。

“而且他所做的每一个步骤都能够发挥很多效果，我能想到的大概也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吧。”艾伦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摇摇头。“倒是我小看了对方。”

或许从他们刚踏入枯枝森林的时候，大概就已经在对方的计划里了。

位移孤立珀尔，大雾掩盖视野。

而雾中的剧毒是用来削弱和观察他们状态的手段，无论是不是能够完全发挥效力，也都会得到足够的回馈。

削弱有效，他们就要面临解毒、驱除异常的状态。削弱无效，抗毒性高的，魔抗高。抗毒性低的，能避毒，那就是自带有相关装备……是的，任何其一的反应，对方都能借此机会查看到他们本身拥有的抗性和状态。

所谓的袭击，其实只是一场提前就准备好的试水演练。

庞大的地下城生物兵种，敌方只派遣了一小部分的送死队伍，也依次是按照近战、远程、魔法、飞行部队的顺序。

数量不算多，但也不少，刚好可以承受一轮他们的战斗技能，如果这一切都是基于对方能够暗中观察的前提下，它们可以说是牺牲的很有意义。

除了艾伦本身没有展现过自己的实力以外，他的同伴全部都已经出过手了。

而更让艾伦觉得更有意思的是，对方似乎早就料到这些都可能会被他想到，所以大部队从一开始就没有移动过位置，像是在等待他思考到这里，光明正大的引导他去主动。

“这个对手的手段的确让人有些好奇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倒是真想和他在多交手一会。”

艾伦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兴致，他从来没有碰见过这种类型的对手，每一步都像是安排了各种伏笔，有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蔓延在心头。

这是让一贯喜欢干脆果决用武力解决的他产生了新的兴趣。

如果有时间的话……

“只不过我们现在没有没有可以多余浪费的时间。”贯彻责任的念头还是大于兴趣，得出结论的艾伦直接面向了珀尔，再度问道。“珀尔，骁是不是一直在跟着我们的气息移动？”

精灵射手点头，他没有切断箭上的自然之息，只要自己移动，对方就能够跟着感知追过来。

“那就行了。”

黑发勇者不在犹豫，他当机立断做出下一步的行动指示。

“珀尔，麻烦你带一下路，我们去碰大部队。”

“主人，你打算一次性解决？”

莱利斯察觉到艾伦似乎是打算又要用武力直接强制压制了。

“没错。”艾伦笑着回答。“既然对方特意将我们揽在这里，就没打算轻易放我们出去吧，与其一直在原地被动，不如还是主动一些会更何时……毕竟，坐以待毙不是我的习惯。”

就算是大部队真的是在等着他自动上门，艾伦也完全不在乎，他从不畏惧任何正面的战斗。

黑暗精灵能够在森林里藉由森林成为他的耳目，就算是避开珀尔的那部分，对付其他人，现在所收集的情报也足够用了。

眼下的真正谋划者却好像一直没打算给他正面相对的机会，那就只能靠他自己来抓回主动权了。

阴谋破解不了的时候，那就直接阳谋硬上吧。

艾伦觉得只要他将对方的大部队全部消灭后，那一定能够发现什么线索的。

当然，如果没有发现，那就当做是直接解决掉拦路的敌人好了，反正他不亏。

精灵射手点点头，主动率先走在的最前面，众人也紧跟了上去。

…………………………

在有引导带路的情况下，他们的行程十分迅速。

没有花费多少的时间，众人便踏入了森林的东部区域这里才是森林被命名的真正核心地带。

周遭的树木早已经不是葱郁的绿色，而是看起来丝毫没有树叶的枯枝树杆，这里的环境像是被剥夺了生命气息的诅咒之地。

草地、树木、灌木、土地……全部都是像是枯萎般死亡的黑色。

但珀尔却发现，虽然这里的植物们看起来都是没有生命，但实际上它们是活着的，也能够被他联系，只不过它们拒绝被他所指挥。这让他意识到，或许在长期与黑暗精灵的接触下，让这部分区域的森林里发生了异变。

枯枝森林的东部，它们只属于黑暗精灵的支配。

这让精灵射手在愤怒森林也被污染的同时，也感到一丝压力，他的战力将会被削弱。

没有过多的犹豫，珀尔直接对艾伦说明了他的处境。“被动。”

艾伦明白他现在已经失去了主导权，便嘱咐道。“你保护好自己，其他的交给我。”

在精灵射手点头应允后，身边的黑骑士也主动开口提醒了一句。

“主人，这里是魔力禁止区。”

当阿诺德在踏进黑土的那一刻，身为魔骑士的他就清晰的感受到了体内魔力被压制的感觉。

在这片区域里，除非是魔力自信强大到能够压制魔力禁止区本身的抵魔能力，否则在这里使用魔法，不是自虐那就是找死。

如果是平时里自己的魔力，阿诺德可以肆无忌惮，但他现在使用的是主人的魔力，绝不能够轻举妄动，任意消耗都会让主人承受加倍的压力，

艾伦听懂了他的暗示，便将手中的长剑扔回给了他。

接过武器的阿诺德难得谨慎地又朝着主人的位置靠近了一步，这里的危险性比他预估的还要大。他发现兄长的状态已经进入了高强度的警备中，时刻处于施展剑技的姿态。

“唔，这里感觉很奇怪……”阿瑟扰了扰脸颊，也说了一句。“生灵都跑光了，真是很压抑的地方呀。”

艾伦从同伴们的给出的信息里，得出了很多有用的消息，他思索片刻后，还是对着炼金术师发出了警告。

“菲里德，在我没同意之前，你不能动手。”

“如你所愿。”

炼金术师的声音里像是含着笑，但仔细一听，却又没有任何情绪。

莱利斯不动神色地看了他一眼，又移开了视线，他隐约有种不安的感觉。

其实这里对亡灵族而言，简直是量身定做的战场。

黑焦的土地下，埋葬着无数亡魂的躁动，炼金术师不需要使用魔力，光靠药剂和召唤死灵也能够造成足够的杀伤力。

但艾伦不希望菲里德动手，他有顾虑，也自有打算。

黑发勇者环顾四周，主战场是到了，敌人好像还不打算出来的样子。

众人能够感觉到有空气中有什么在凝视着他们的位置，也能够定位大致的方向，却被隐身的障碍拦截的目光。无法使用魔法，也没有明确敌人的情况下，他们似乎只能有两个选择……被动等待敌方出手，主动进入对方险境。

艾伦察觉到周遭弥漫的大雾开始缓缓散去，这就不知道是持续时间已到，还是对方已经觉得不需要在浪费魔力了。

对方肯定在准备进行下一步，他也不能落后太多。

“珀尔，你能够做到吧，逼他们出来。”

艾伦转头看向珀尔，眼神交汇的刹那，读懂了他指示的精灵射手瞬间拉弓。

天赋职业技能开启，放箭！

附带自然之息的箭矢划破长空，光明精灵独有破隐匿的能力可以很好的撕裂造成隐身效果的天赋能力，艾伦对这样的结果并不意外。

果然只有光明精灵的天赋才能够对隐身造成破解，如果珀尔不在，或许他们就要面临一群看不见的敌人。

耗费了精灵射手一部分的力量，成功达到了他的预估效果。

利箭划过的空气中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口子，空无一物的环境忽然扭曲着，渐渐显露了原本的模样。那些被迫解除伪装的部队终于渐渐展现出它们的全貌：牛头人、剧毒蜥蜴、阴影吞噬者、邪眼、毒蝎狮、洞穴人、还有少部分将身体包裹严严实实的……黑暗精灵。

“现在还未到夜晚。”察觉到艾伦的目光里浮现出一丝疑惑，莱利斯解释道。“阳光会给地下生命带来一定程度的伤害，所以他们在大陆上白天的时候，会将身体完全遮掩起来。”

艾伦点点头，作为唯一有智慧的黑暗精灵们似乎并不打算和他们沟通，看起来他们更像是作为指挥而存在。

行踪暴露后，敌方也不再等待，整合后的部队开始行动，有条不絮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进攻了起来，众人也准备好了迎击。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伏击，很显然对方将他们队伍的特性以及战斗方式都有已经所一定了解，防御前线试图封锁他们的近战能力，剧毒削弱作为辅助，魔法与远距离攻击才是主力。

这完全是针对他现在的队伍里魔法、远程输出皆不足的情况，用牺牲式的战法阻拦他们最擅长的近身战。

远程部与飞行部队由珀尔解决，阿瑟补刀辅助，不打算用魔法的阿诺德和莱利斯一起用斗气来抵抗前方冲锋，艾伦则是用着未出鞘的圣剑将靠近他的生物击飞。菲里德召唤了两只死灵护卫，在他的周围拦截漏网之鱼，他不出手，却可以防守。

这种战斗对他们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麻烦的事情，什么时候结束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只不过让艾伦有些在意的是抵挡在他们最前方的部队，好像是以英勇无惧闻名的牛头人。

它们是少数在大陆上让大部分战士敬佩的亚人种。不知疲惫、没有恐惧、除了将它们彻底杀死，否则它们是不会退缩，只会顶在最前线。哪怕全场只剩下一只牛头人，它也会血战到最后一刻，甚至能够成为整个部队最可靠肉盾。

莱利斯很清楚这种生物一旦数量堆积会有多麻烦，它们会彼此鼓舞，每倒下意味同伴，只会激发剩余的血性。

而且它们意志坚定，很少会昏迷，亦或者失去意识，存在的目地就是厮杀与死亡。

在莱利斯的解说下，艾伦眼中闪过一道微讶的光芒，不由得感叹道。“听起来非常的值得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