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巳时前后,九点一刻左右,高彭贵匆忙赶回府中,神色很是焦急,尤其是看到府门外贴的两张影绘图,更让他揪心。
原本还打算让人去金陵湖吩咐高鸿、高若萱兄妹,莫要回城,这一进宅院,管家便说兄妹二人已经回府,这就让高彭贵急的跳脚。
“若萱,你怎的就回家了呢,也不来个消息,就是去你母亲那里也好啊。”
“爹,最近炎热,水荡里蚊虫如蝗,叮都叮死了,哪里还敢呆在金陵湖边。先生总是圣贤了吧,也经不住蛇虫的侵扰,催着我与大哥回城。”
高彭贵急的跳脚,忙是说:
“嗨呀,就在昨天,安国公外甥被人在街上给打了,现如今要向金陵刺史拿人。”
这时高鸿接话说:
“爹,云卿表弟说,分明是莫郁洲调戏人家姑娘在先,现在又要捉拿人家姑娘,还画错了人像,总得讲个理吧。”
“你呀你,我看你都快给书读傻了。”父亲高彭贵数落道,下刻又说:“这莫郁洲眼里要是有王法,能在江南的地界上生事吗。江南的地界牛鬼蛇神多如牛毛,谁背后没有一两个靠山,他安国公连朝廷都不怕,还能怕区区一个江南道府。”
高彭贵此话算是说中了要害,要说全天下谁能横着走不怕得罪人,也只有安国公。
朝廷那帮子当权派厉害了吧,女帝厉害了吧,愣是不敢开罪这位,就因为扎在京畿道、关外道的几万铁骑,这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高彭贵急的上火,下刻目光一瞟落向独孤玥,然后,就没然后了,脸色干脆黑到锅底了。这不正好和自己女儿凑成小姐、丫鬟一对儿吗。
“独孤姑娘,眼下风头正紧,莫郁洲的家丁正在满城找人,姑娘若是方便,不妨暂在府上等到天黑,天黑之后再行回家如何。”
“可家中还有琐事,可少不得玥儿。”
“独孤姑娘放心,高某即刻差人去姑娘家,告知令尊与独孤前辈,详细说明原委。”
“那好,有劳高财东了。”
其实高彭贵还不知道,这会儿独孤群正在给莫郁洲治伤“整容”呢,不知道独孤群看到画像后,心里是什么感受。
不过官府贴出的告示说的很清楚,是一群说着北方口音的外地女子,高若萱、独孤玥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但就怕遇上胡搅蛮缠的痞子指鹿为马。
周晟回到江淮客栈已是下午,他顺道去了莫郁洲住进的馆驿外观察了一上午,确定随行家丁护卫没他人多,遂即又安心回到客栈。
回到客栈之际,张祥刚从城外回来,一并带来了坏消息:
“殿下,刚从秀州发来的消息,汤县今夏准备修堤,臣判断,有人欲图转移坝上金银。”
“来得好快,而且秀州的贡品上岸不久,便要立即修堤,看来是吕明武欲用坝上宝藏买下贡品,以换取墨吏配合。”
“是的,盐铁、稻米、贡品三者本无关联,但关键就在如何交易才能令各方满意获利,现在看来,反王周照宁定是想用这笔贡品,贩往他处换取易货与金银,再为其所用。”
盐在当下是生理必需品,而铁是农业和军事资源,稻米用以果腹,这三样在正常的流通市场不存在交易壁垒,但是在封闭制裁的经济环境中,就是紧俏资源。
盐、铁、米均掌握在不同权贵势力范围之内,要顺利的购买,并不出任何问题,几乎没有可能,任何一条线出问题,所有努力均会前功尽弃。
而吕明武的财宝又在江南,离着巴蜀十万八千里地,非是轻易能够取走。
同时朝廷的既得利益者,也不会轻易让吕明武弄走财富,但此时双方出现了共同的利益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