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咏拿个竹编篮子,装上香烛纸钱祭品,和一束白菊花。
下楼时,薛咏在街角小卖铺买了一包烟。
邢烨然早就发现薛咏有这个习惯,他每次出门时都要买一包烟。
先前他刚住进来前薛咏会抽烟,他住进来以后薛咏就很少再抽,一星期也不见他抽一次,就算要抽烟也会单独去阳台。
薛咏整天嚷嚷着没钱,穷,还天天买烟,不知道是为什么。
薛咏把这包烟和祭品放在一起。
他们一道去公墓,薛咏说:“给你哥扫墓以后,我还要去给我奶奶还有我妈扫墓。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邢烨然说:“反正我没事做,我一起去吧。”
他们给邢文彬烧纸钱,比上次烧的要好多了,这次买了金纸银纸,自己叠了许多元宝。丧葬店里能直接买,不过自己叠更省钱。薛咏看上去粗枝大叶,昨天自己叠了三大串。
薛咏将整包烟扔进火盆。
邢烨然忍不住问:“你又给我哥烧烟啊?”
薛咏点点头:“你哥最喜欢这个牌子的烟。”
邢烨然把考卷的复印件也一起烧了。
薛咏认真给邢文彬上香,对墓碑说:“文彬,我会把你的弟弟当成我的亲弟弟。我会努力保护他长大。”
邢烨然莫名脸红了下,他走过去,也说:“……大哥,我接受你的这个男朋友了。我会把他当成我的另一个哥哥。以后等我长大了,我也会照顾他回报他。”
薛咏受宠若惊地望过去。
邢烨然:“看什么看?我在我哥坟前乖点礼貌点不行吗?”
薛咏:“行行。”
之后薛咏又去给自己的妈妈、奶奶扫墓。
邢烨然看了一下墓碑上的日期,他在心底算了下,薛咏三岁的时候没了妈妈,十六岁的时候没了奶奶,迄今为止他也没见过薛咏的爸爸、爷爷或者别的亲戚。
薛咏交友广泛,但都是朋友,而不是亲戚。
回去路上,薛咏开玩笑说:“以后等我老了,墓都要归你扫。你一定要记得给你哥扫墓。”
邢烨然:“那你呢?”
薛咏:“我以后再找了相好,我相好会管我吧。”
薛咏这是在给他打预防针吗?邢烨然不禁想,他现在也觉得,薛咏年纪轻轻,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虽然穷了点,也不是没人想包他当小白脸。让他为大哥守一辈子并不现实,不过现在他还是会尽量挡着那些狂蜂浪蝶。
过两年再说吧。
时间飞逝。
很快半年过去,到了年末,冬天出来吃烧烤的人少了许多,但外卖生意做得还不错。
邢烨然期末考考完,就泡在薛咏的店里帮忙,他现在干活越来越利索,身体结实许多,个头长高了一点。
邢烨然坐一张小板凳上,手脚麻利地剥一大盆蒜,等下做蒜蓉酱,他对薛咏说:“你去午睡会儿吧,我会把活干完的。”
薛咏不跟他客气,打哈欠说:“那我去睡觉了。”
“你晚上别来跟摊。听到没有?明年就中考了。考不好我把你赶出去。”
薛咏午睡时没关门。
邢烨然看了一眼,薛咏很怕冷似的缩在被子里,将自己裹成个蚕蛹。
邢烨然熬好一大锅蒜蓉酱,用一个大盆装好。去洗手,还是一股味道。
邢烨然睡不着,他写了两份考卷,有些地方弄不懂,打算查下资料。
现在他用家里的电脑不必特地去问薛咏,直接用就好了。
电脑壁纸已经被薛咏换掉了,但邢烨然一看到相册里那个上锁的文件夹,心里就痒痒的,上次只扫了两眼,具体有哪些照片视频他并不清楚。无非是薛咏和大哥的恩爱视频。
这个文件夹的密码会是什么?
邢烨然记了一些资料,笔不小心掉地上。
他弯腰去捡,看到书架底下的缝隙里好像有什么垃圾。
邢烨然把垃圾也捡出来,应该是陈年垃圾了,他奇怪地皱起眉……这什么东西啊。
一个气球?
片刻之后,他意识到这是什么。他的脸猛地涨红,正要扔掉——
薛咏趿拉着拖鞋,打着哈欠靠在门口:“我睡醒了,你在这干什么呢?”
然后瞧见他手上拿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