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得好,人生三大幸事: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他乡遇故知。
竺竺觉得,后两件她都赞同,只是这洞房花烛夜,是真真算不上幸事。就这一桌子生菜生饭,一床铺花生瓜子硬壳儿,就能磨掉一层皮,何谈幸运?
顶着这几斤重的凤冠,哦,她此刻才想到这头顶重的要命的居然是凤冠,皇后才有资格戴的东西。一想到宫里有个女人年年月月每时每刻都要顶着这重物在宫里晃荡,不免觉得脖子疼,简直就是酷刑!
“婆婆,何时能摘下来?”
媒婆哪能体会她的痛苦,还在乐呵乐呵:“哦哟姑娘,新郎官来了才能给你摘下来。”
“那他什么时候来?”
“这…”思索着时辰,也该来了,莫不成这嫁过来第一天就要独守空房?媒婆有些唏嘘。
“他要是一整夜不来,我还要等他一整夜?”
“这…”
瞧,答不上来了吧。答不上来可就摘下来了。
手刚碰上,饼饼兴冲冲进来传话了,“来了来了,大少爷来了。”
手又慢腾腾放下去,恨的牙痒痒,脖子更酸疼了。
人进来,跟着一群起哄闹事,拖延时间不怕出人命的二货们。
“掀盖头,掀盖头,我还没见过卫家出了名的卫姐儿。”
“嘿嘿,我见过。”
“真哒!怎么样啊怎么样啊?”
“你喝多了吧你,大少爷还在这,你凑什么热闹?”
“对了,二少呢?方才还答应和我一起来闹洞房的。”
“又跑去花楼找姑娘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也是也是。他喝的烂醉……”
听不清他们后面叽叽喳喳说了啥,或许是听到二少这两个字时,脑子就断片了,那么一下,脖子也不觉得痛了,只觉得眼睛酸,想哭。
红色绸布前隐约站了个人影,有些晃,不知是头盖晃还是人晃。
视线慢慢清晰,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张清冷俊隽的面庞,与往昔不同,微微泛红,眼角微微下垂,好像在笑,又不太明显。
向后是一群呆愣愣的木桩子,不吵也不闹了,傻盯着她看。
长孙长明看着眼前这张脸,平生第一次没忍住笑意。
太花了,眉头画的粗黑,脸颊红的像苹果,嘴唇烈焰,最最令他忍俊不禁的是嘴角两边点的黑痣,有大又形象,有点像他儿时在街口走岔路,进了秦楼楚馆里碰到的阿妈。
“我能将冠也摘下来吗?”烈红的嘴唇一上一下,露出白花花的牙齿。
“我帮你。”替她将冠摘下,着实沉,也不知道她戴的累不累。
果不其然,开始摸着脖子扭动,画面着实令人难以承受。
“没想到啊……”
“唉!”
“怎么会这样?”
“不对啊,娶错了吧,我上次见到的不是这位。”
“唉……”
甚至有人凑近了些瞧,眨了眨眼,跑出去吐了。回来后打着马虎眼,说方才喝多了。
竺竺不明白,着实不明白,她不敢自允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但怎么说在这京城也能排个一,二名吧。
凑到铜镜前,闭眼,绝望了。真正感受到了天打雷劈是什么感觉,猛然就感觉天灵盖儿冒烟了。真不该贪睡!贪睡误终生啊!
现在想卸下妆容,行不行?再睁眼看一下,胃里酸涩,索性不看,破罐子破摔。
夜深,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长孙长明称有公务未处理完,回了书房。
洞房花烛夜独守空房,她守的喜滋滋,花生瓜子堆一半,边嗑边睡,香喷喷。
计划尚在掌控中,夫妻之道,她只想过一日算一日,能拖一天是一天,实在拖不下去了就打一架,这样自然又得继续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