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乡下的高中大多改制了，合并到了市里。

陈少宗的高中虽然还在，但已经没多少学生了。

学校越大，地段越繁华，教育资源就越丰厚。

乡村里的老学校，竞争力太低太弱。

把车子锁在校门外，陈少宗向着校内走去。

一个大横幅挂在自动门上，白底粗布上淋着血红的油漆，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

“冤！”

“死！”

“绝户！”

“恶师！”

“草管人命！”

一个个大字堆成一排，触目惊心。

陈少宗搓搓下巴，“好像，错了一个字？”

校门旁的门卫室里空无一人，老旧的长桌木凳上摆了几个大喇叭。

哀乐凄厉，嚎哭不绝。

此时夕阳西下，晚霞泛红，没有美感，格外渗人。

陈少宗踏上走了三年的水泥路，耳朵抖了抖，就听到了校内的争吵声，他向着宿舍区走了过去。

行不过三百米，十几个人扭打着出现在了陈少宗眼前。

陈少宗脚步变换，藏身进了操场旁的小树林里。

蹲在上学时蹲的老位置，陈少宗摸摸口袋，才想起来烟没了。

他折了根狗尾巴叼着，朝人群望去。

几个村妇红着脸红着眼，撕扯着中间校领导的衣服，嘴里还大喊着：

“你赔不赔钱？你赔不赔钱？”

“不赔钱我们就闹到新闻里面去，看你这个学校还开不开的下去！”

校领导占据了全部焦点，他身后的宿舍楼，无人过问，楼里的人，无人关心。

陈少宗眯眼搜寻着目标，四楼的窗子后，一个穿着单薄睡衣的小女生神情淡漠的看着楼下形态丑恶的人群。

那些是她的亲人。

又不像她的亲人。

狼狈的校领导好不容易才引导着这些人到办公室详谈，陈少宗缓步而出，站在了宿舍楼下。

四目相对，小女孩冲着陈少宗甜丝丝的笑了笑。

楼上有风动，她齐腰的黑发飘舞，一圈紫色的勒痕萦绕在她嫩白的脖子上。

她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失了养分血液的舌头暗青色，一吐两米长。

“小鬼，”陈少宗吐出草根，双脚发力一跃而起，他飞身而上，手足并用，三秒之后，站在了四楼的阳台上。

“九号，等级！”

“黄衫”

“日值月破的影响这么大？昨天死的，今天就黄衫了？”陈少宗眉毛一挑。

“怨念颇深”

推开这间宿舍的门，天花板横梁上，束着一个丝巾缠成的圆环。

细腻轻柔的丝巾轻摆，极淡的血腥味从上面的浅浅血色上飘传逸散。

小女孩就站在丝巾下方，背部对着陈少宗，她还在看着操场，此时此刻空无一人的操场。

“死了真开心呀~”

“可以想去哪就去哪。”

小女孩的身子漂浮起来，穿过床穿过窗，灵动的像只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