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修果真回过神来，为自己刚才的走神有些羞恼的意思，却作若无其事道，“修缮之事自有工部负责。只是……皇帝的妃子迟迟未定，臣内心惶恐不安，国不可一日无主，后宫也不可一日无妃，不知道风相作何想法？”

他眼神意味不明，然而陶潜稚却是知道，他这是在提醒之前两个人约定好的事情。

陶潜稚对上上位的皇帝灼灼的目光，道，“王爷所言极是，臣私下以拟好人选，不知皇帝意见如何？”

北堂辅黎被下面一唱一和的两个气得没办法说话，他没想到自己的低声下气居然换来老师的如此对待。皇帝的声音隐含怒意，“不知道老师说的是谁，念出来给朕听听！”

陶潜稚像是对他的怒气恍若无觉，“名册共计二十三人……左中仆射之女，华含柳，……宋太傅之女，宋丹凤。”

他的声音极为流畅，似乎对朝堂之上越来越冷凝的气氛丝毫没有察觉，收声的时候抬头对皇帝道，“不知皇帝属意何人，臣可安排人准备宫画。”

北堂辅黎没想到被逼至如此地步，旁边北堂修还在帮腔，下面朝臣更是一一附和。

他看着下面下跪的朝臣，只觉得满目荒唐。

北堂辅黎咬牙道，“老师觉得何人为首选？”

陶潜稚声音如润玉，“宋太傅之女宋丹凤，此女贤良淑德，品貌在京城颇具盛名，一有宋家有女一貌倾城之说……此外，左中仆射之女，华含柳也是一代才女，听闻容貌上佳，作词无数……”

“够了！”北堂辅黎倏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老师说什么便是！退朝！”

“臣等恭送吾皇”

礼毕，陶潜稚执笏而归，没有理会前来寒暄的众臣。

“首辅大人不愧是上师，说出来的话总能让皇帝听进一二分。”

陶潜稚脚步未停，声音冷然，“不知道王爷是何意。”

“我正是在夸首辅大人。”

陶潜稚没有北堂修高，又是书生，走路自然比不上北堂修。倒是北堂修刻意放慢了速度跟在陶潜稚身后。

陶潜稚见甩人不开，停下脚步，“王爷还有什么事情吗？”

北堂修笑道，“自然是有的。”

他说这句话本意就是想让北堂修自请离去，没想到他顺着往上爬。陶潜稚的眼神里有抑制不住的不耐烦，却还是忍住了。他应了一声，提步继续走。

“首辅大人走得这么快，难道不想听听上次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北堂修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陶潜稚的人脉和暗线不及北堂修，自己查得一无所获，没想到他……

想到这里，陶潜稚脚步一顿，回头望去，他还在原地，于是只好返身朝北堂修的方向走去，在他身前站停，“不知道王爷有什么线索？”

北堂修的笑意有点凉了，“是不是只要一提小皇帝，你就会过来？”

陶潜稚没有心情和他玩文字游戏，沉默不语，只看着北堂修。

“好、好、好。”北堂修抚掌而笑，“既然首辅大人一片忠诚，我定当不负。酉时三刻翰林楼见。”

翰林楼是京城最赚钱的酒楼却不是最好的，因为位置就在澜青阁对面……进去的人大多都有些特殊癖好。听闻酒楼设厢房，供贵族子弟狎玩之地。

陶潜稚的眼神一滞，拂袖道，“摄政王这是什么意思！”

“谈事而已。”北堂修笑道，“记得，只有这一次机会。”他转身而去，还不忘笑言，“首辅大人莫要看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