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碧岑有很多话尚未来得及说就见着徐欣毅又走了。
桌上还依旧那本她抄录的书册……
手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捧在掌心里,细细的一页页翻起来。
熟悉的字迹,微乱的页边。
孙碧岑心里像是平静的湖水里被人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溅起来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轻柔缓慢的扩散到心胀壁上。
嘴里不知不觉地咬着‘徐欣毅’三个字。
全然忘记了徐侯爷的名字可不是常人能喊的……已然算得上不顾仪态了。
心里有股子力道在缓慢的膨胀,跟要溢出某些东西似的。
徐欣毅……
再一次咬在唇齿间,柔声细气的厮磨在口里。
无知无觉里,带了一股子斩不断的情愫在里头,只是她自己似乎并没有悟过来。
一个人捏着书出神了许久,没人来打扰她。
等她回过神来,天算是半黑,自己悻悻地回了玉屑阁。
将书带回去了自己都不知,若不是施翊从魏宇峰那处回来,叫了魂问了话,孙碧岑都不知道自己将今日给徐侯爷读的书给顺回来了。
施翊:“今日怎么失魂了似的?侯爷,怎么了吗?”
孙碧岑一愣,倒是回错了嘴:“没事,就是他……”
他……
他一直在我身边似的……
今日才知。
但她从了母亲的教导,这样的事儿并未言及出口,就咽下嗓子。
施翊晓得,就没再问。
满脸和柔,笑容淡淡如绯霞光,煞是好看。
孙碧岑转而打笑她去,“姐姐近日去魏公子处倒是不得了,前两日还愁眉苦脸,怎得这些日子倒是含羞喜气?那个不合你眼缘的未婚夫婿突然又得了你的心?”
施翊被孙碧岑说的几近用衣袖捂住了脸,觉得孙碧岑坏了许多!
羞极愠恼道:“再编排我你个小妮子,瞧着我撕了你的嘴最好。”
话音未落就去挠孙碧岑的腰腹痒痒。
被施翊这样一闹,她的恍恍可算是好了些,一下子就与施翊闹在一处了。
笑声踏出房门,碾过院落,直接含飘至院外,徐欣毅正老样子立在院子外,听着孙碧岑零零碎碎的银铃笑声。
蓦然含笑,喜不自胜。
他才从自家地牢里出来,本是阴测难定的,戾气根深。
就这么站了一会儿,看着窗上的剪影,耳畔的笑声,突然觉得胸肺里的压抑如洪水决堤,踏坝直下,梗塞感一少,畅快了些。
果然是这个浑犊子仗着孙碧岑为夫哭伤了眼,将她不少物件变卖了去求仕途。
他脑子也是不好使,也不想想,自己父亲刚被卖官鬻爵株连斩了首,还有人敢收受他的贿赂,让姓孙的人当官吗?
可笑至极。
别人不给官,和不收授钱财是两个概念!该拿的还是拿,该不作为的还是不作为。
然后她这个庶出的哥哥便被人坑了不少钱财,至今无影亦无踪。
珊瑚稀少,做成双环这样别致形状的更是罕见,便是值钱的。
这东西还是多少年前,先帝赏给孙尚书一株。
大约是喜欢这个嫡女,当爹爹的就将这独一无二的珍品,送给她做了饰品。
却不料在她眼疾看不见时,她那个哥哥偷了来送给燕太傅。
还将他的玉给当了银子……才死当进去没半个时辰,当铺直接着火,所有的物件不知所踪。
他还以为在她手里收着了,没想到却是……
徐欣毅咬咬牙,眸子里的狠戾之色又深重起来。
这块玉只要从她手里流出来,不过一日就会捧着送到他面前,一直以为被她如获至宝的收藏着,那料孙碧岑根本都不知道他送到到底是个什么物件。
究其根源,还真是得她这位好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