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慕容朵来搬货的是朱家朱超世、朱龄世兄弟,一万斤茶叶,整整装满十箱敞篷马车。
“我有超世志,当建盖世勋,朱家兄弟,你们他日若有从军的想法,可去京口找刘裕,此人必定能助你们扬朱家之名。”
王挥之肚内酸酸,师傅又为那个大个子丘八扬名,这到底是什么孽缘。
“师傅,四族怎么会这么爽快就答应帮忙卖茶叶?”
“徒儿啊,你要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情仇,有的只有招黑体质。”
“比如师傅您?”
“对头,我承认我太美,所以招人爱,因爱不成而生恨,所以特别招黑。”
王挥之伸手刮刮脸蛋“师傅,茶叶真的好,咱必须得承认它能赚钱,现在的师傅可真算不上美。”
慕容朵怒火攻心,当着她面大实话,世间还有这样的不肖弟子?
慕容朵忽然安静下来“挥之,弃浩然气重修绕梁气,散尽数十年苦修,值得吗?”
王挥之站在船头眺望选山“徒弟觉得值得,像师傅的,千金散尽还复来,人生地间图个逍遥自在。”
慕容朵露一个赞赏的眼光,可以啊,得为师逍遥三分真传。
船绕过前世的杭州湾和钱塘江,慕容朵极力眺望也无法看到一户人家。
此时的位置大概相当与前世的萧山乡下。
船直接由曹娥江直接抵达会稽郡,也就是前世记忆里的绍兴。
西施故里,慕容朵前世借着公干的机会,还是去过一次。
当然那次也没落下谢安故里和东山景区,只是如今见过谢安本体的慕容朵。
对谢安墓,谢安故居半点兴趣也没有,也没法自己是到东山瞻仰谢相故居。
她怕被谢家人打死。
沿着曹娥江走到三叉口,遥遥望见的是会稽郡城。
如果往东接着走就是谢安隐居的东山。
曹娥江下段,北有东山,南有西老峰。
后者也是慕容朵这次会稽行的目的之一,谢安极力推荐的西老神仙的破道观子就在西老峰上。
没错就是破道观子,谢安经常看不过眼,每次上西老峰都要打趣一番西老神仙。
牙漏风,观露缝,神仙道袍常破洞。
于是这次顺路,慕容朵决定去看下西老峰的破观,和破观里的西老神仙。
她觉得她的修行碰到了问题,好在这句话没有给王挥之听。
不然对方肯定又要惊叫一番,“师傅您太逆了吧,您总共才修行两个月不到,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船停靠在曹娥江岸,岸边距会稽郡城三十里地,骑马用不到半个时辰。
郡城门没有想象的恢宏,反而有些,寒酸。
倒不像是一国副都,虽然这一副都称谓也上不得台面。
进得城门,慕容朵却是眼前一亮,与建康城完全是另一副世界。
建康城当然也繁华,但是它的繁华看起来只是表面一层。
一国养一城,慕容朵看到的只是官大官多,然后高门世子多如狗。
会稽城不一样,即使大多数人认为它是副都,它也没有独立的财权和人事权。
王挥之介绍道“会稽郡城有人口七十万,城内横三纵三六条主干道。”
正如慕容朵所知,会稽城北面是海,东南面临海郡也是海,西北面是京都,西南紧靠多山的江州,根本不需要高大城墙,城门尚且不需要。
“城中教化很好,毫不夸张的一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
慕容朵一句话就大煞风景“你的这种道德现象可能有两个情况,真的道德教化很好或者大家都很穷。”
慕容朵两人走在西施巷上,巷宽两丈,卖席子篮子的,卖草鞋头花的,将巷子急的满满当当。
慕容朵好奇道“会稽的商业有这么发达了吗?全都跑来做生意?就没人干农活了?”
王挥之摊手道“可能没田。”
慕容朵愈发好奇“听刘大个的,显国历代都有土断之政,怎么还会有人没田?”
土断是废除侨置郡县,将侨郡的流民编入所居住的郡县户籍的措施。
慕容朵清楚记得刘裕土断是利民的好政策,反之就是伤害世族的坏政策。
一经土断,世族隐藏的人口都将曝光在阳光下,虽然财政增加了,但是世族利益受到的伤害极大大,以刘裕的话来,他一定要将土断进行到底。
“庚戌土断在桓温死后就名存实亡,而流民只会更多,世族的兼并也不会停止,他们自然没田了。”
慕容朵点头道“流民增多,豪族就可以兼并更多的田地,又不用交税,却实是好生意,那他们为什么不做生意?像现在这样做生意不是很好吗?”
“我的好师傅,他们可不像您,做生意能致富,年份好的时候,做点手工卖卖还能糊口,年份差的时候,粮价疯涨,赚的钱不够买米,还怎么活下去。”
慕容朵想了想确实有道理“那就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