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我也确实好久没有射箭了，摸到长弓时倒生了些老友相见的熟悉感。

宋瑜挽着弓朝段骁和宋珩道：“难得我们三人一起，不比试，就一人射十箭玩一玩？”

“好啊。”段骁掂了掂手上的长弓，坦然答应。

宋珩接过仆从递上来的檀木弓，算是默认。

“哎，宋瑜，”段笙挑眉朝宋瑜笑道：“我哥射箭技术在契夏国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陛下当初“一箭正中敌方将领眉心”的事可是声名远扬。你是不是早就看不惯自己的脸，想找个地丢了啊？”

我拿着长弓的手一顿，段笙的毒舌——真是非常人能及啊……莫名想到当初妃嫔因她去东林感叹“终于能睡一个好觉”的事。

宋瑜倒是一点都不恼，扬了扬下巴：“所以我说玩一玩嘛，我可有先见之明。”

段笙轻哼了一声，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表示“我看着，你开始吧”。

他们射箭我自是不会去掺和，段笙顺手拉我坐在一旁：“来，看看宋瑜这个二愣子如何把自己的脸丢给干净。”

段骁提弓上前，红衣飒沓，抬手拉弓时都显得十分漫不经心，然而等弓拉满瞄准时，那微眯起的眼却不禁令人感到惊惧。

“看我哥射箭就这样，”段笙拿起一把杏仁：“总觉得这箭要是射向自己下一秒命就没了。”

对，太贴切了。

“咻——”一声，不禁让我想到当时他射箭帮我打掉段笙那支箭的那一刻，也是这般果决干脆。

果然正中圆心。

这些自带光环的人啊——

一旁小厮去摘箭靶上的箭头，起初居然没摘动，而后再甩了下臂膀才把箭头摘下。

十支箭无一例外都正中红心，最后一支箭时小厮干脆佯装没看见箭靶上的箭，甩了甩胳膊把九支箭送回来了。

段骁笑了笑并无多言，将弓还给小厮：“辛苦了。”

小厮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二王子言重了。”

“陛下穿龙袍射箭我还是第一次看嘿嘿嘿……”段笙晃了晃脑袋。

我闻声看去，只见宋珩明晃晃的龙袍在日光下更加耀眼，不似段骁的随性，他一举一动都十分专注认真，每一步都像是有极其精准的预判，直到最后——箭矢离弦。

箭羽轻晃，小厮把箭头摘下立在一旁，不似先前吃力。

果不其然，九支箭都正中红心。到第十支箭时我都能预判结果了，打了个呵欠，只听见风声啸过——

第十支箭把箭靶红心射穿了！

我瞬间睁大眼，段笙也坐直了些：“果然精准啊！十支箭都瞄准同一点，力道叠加，把靶射穿，啧啧。”

“宋瑜这个二愣子！”段笙突然捶了捶桌子，声音突然低下来：“我都替他不好意思……”

“公主看过宋瑜射箭吗？”我下意识问道，既然宋瑜之后会挂帅出征，我觉得宋瑜射艺当不会很差。

“没有啊，”段笙很自然答道：“除了上次猎场他说没看见我，差点拿箭射死我。”

说到这她更加咬牙切齿：“你看看就这眼神，还和我哥和陛下一起射箭！”

我们边聊宋瑜已经挽弓上前，脸上还是嘻嘻哈哈没事人一样，一支箭随手就射了出去。

嗯……射在了草靶的中上方，可以说，再高一些就脱靶了……

我尴尬地目视前方，已经不敢转头去看身旁的段笙，只听见“稀里哗啦”坚果被碾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