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渺薇端着一碟芙蓉糕进来,温和出声道:“葚哥儿还在练字呢,是今日的作业吗?”
“夫子布置的我早已写完了,这是另外我自己要写的。”
阮卿葚在碟中捡了块糕点咬了口,细细嚼咽了,又抬头看向阮渺薇:“姐姐,今日里是什么要我做的,我现在有空。”
阮渺薇有片刻的怔愣,转而伸手摸摸阮卿葚的脸,笑道:“葚哥儿真是聪明啊,这样的觉悟真是世间少有呢,果然是我的好弟弟。”
阮卿葚心说,每次端着吃食来找他,都是有事,丝毫不变的章程,早就熟稔了。又拈了块芙蓉糕入口,边等着姐姐说明来意。
“这天都快黑了,再看书对眼睛不好。你现在去趟鹤起院,找你四哥说说话,顺便经过二哥的地处,看看有没有发生了什么。”
阮卿葚看看外头天光大盛的日头,离西下且还有段时间呢,哪就快黑了。
又想着,找四哥说话,那还用自己开口么,以四哥那人的性子,自己连嗯啊都可以省了。
但是阮卿葚什么都没说,也不问其他,点点头很是认真道:“好,那我现在就去了。”
阮渺薇站在门槛旁,看着远去的小身影,轻轻笑了笑。
鹤起院是候府里少爷们住的院子,里头颇大。阮卿葚因着姐姐的嘱托,特意绕远了路,从二哥阮卿芾的住处经过。
在外面略瞧了瞧,颇为安静,地上湿了一大片,似乎是冲洗过了,且是里面像是没有人在。
阮卿葚一进去,就看见了二哥的贴身小厮蹲在屋檐下,开口问道:“泛舟,二哥在吗,我想借点东西。”
泛舟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听了叫唤,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啊,给五少爷问安。少爷出门去了,不在院里。”
出门去怎么不带上贴身小厮呢,阮卿葚如常道:“那二哥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还有问题问他呢。”
什么时候回来呢?泛舟抓了抓头,少爷今日受了伤,还拖回个满身血的元少爷。定国公府里头来人了,老侯爷、二老爷都惊动了,这院里又乱乱糟糟了许久,现下一群人又走了。
自己也不知道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啊!且侯爷叮嘱了今天的事不能说,该怎么回答五少爷呢?
阮卿葚看着泛舟嗫嚅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面上一派天真:“看来是二哥出门没有同你说清楚,那我便不问你了,等我哪天见了二哥再问吧。我现在去找四哥玩了。”
泛舟仿佛松了口气:“对对,少爷没跟我说什么时候回来……那五少爷慢走。”
阮卿葚很是自然地走了,一路到了四哥的住处。一进门,便见了阮卿苈正带着小厮清竹念叨一副画。
开口道:“四哥,你们现在是在干甚?”
阮卿苈闻言抬头惊喜道:“五弟,你来啦,你可是不常到我这来的,为兄很是意外啊!”
听得四哥一贯的腔调,阮卿葚习惯得不能再习惯:“嗯。”
阮卿苈将清竹推开:“你走走走,跟你说半天也不明白,我来同我五弟说。”
诚然,阮四少凭一己之力是很难撼动清竹的敦实,清竹主动将自己挪开,心中不乏吐槽:明明是没人愿意听你胡侃,你才拉了我来听的好不好,这么久了,终于可以清净会儿了。
阮卿苈拉了阮卿葚上前来,指着面前的山水图,满面笑意道:“依五弟看,这副画怎么样?”
阮卿葚略扫一眼,用笔及风格都极为中规中矩,也不知上哪弄来的。口中却道:“颇有意境。”
“果然还是五弟有眼光,一语中的啊!”阮卿苈更为又谈兴,“你看着画的山,寥寥几笔蔚为大观,这其中坐落的些许亭台楼阁,又是如何的点睛妙笔……”
阮卿葚待其终于说的停了,仿佛不经意道:“四哥今日里有没有去二哥那瞧瞧?”
“我今日里得了这副画就在自己住处了,并不曾出去。”阮卿苈呷了口茶不甚在意道。
看来从四哥这是得不到什么消息了,阮卿葚接着话问道:“那四哥是怎么得来这画的?”
“哦,是从阮桕手里买来的。那厮一开始还死活不卖呢,我花了五两白银才弄到手。”说起花的银子,阮卿苈似乎还颇为肉疼,转而一想能拿到这副五弟都夸的佳作,又觉得花得值当。
阮卿葚一听,就知道自家四哥被骗了,如此平淡的画法,街头随便寻个画匠,二两银子都画的比这强。
但是为了好脱身,并没有点破,似有认同般:“画还不错。”
阮卿苈听闻,自觉更有义务要和五弟好好讲讲这画了。只拿手指着案上,一时之间又是吐沫横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