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仿似很是惊讶般,略掩着口道:“呀,给表姐竟然没有接到呢!那便劳驾表姐捡下罢。”
吕纤儿只觉得羞愤之极,眼眶发红,低着头不让自己表现出来。终于缓了一会儿,屈身捡起那个荷包,不用抬头,都能感受到上方那道赤裸裸的嘲意目光。
当作没看到,将原本就要给阮蓉的那个素面荷包,丢向她身后的丫鬟手里,又牵了妹妹的手向接下去的表妹们见礼。
这般的动静,大人们注意不到,可阮渺薇、阮渺葶这些离得近得自然看的清清楚楚。
吕纤儿一想,自己被个本不相识的表妹一通下马威,面子都已经掉得干干净净,接下去得两个表妹又会怎样对待自己呢。
好在,并没有自己想得那样糟糕,这两位出身嫡女都是知礼的,自己友善相待,她们亦是友善回礼,心中安定些许。
毕竟此次来外祖家,暂住的时间可能有点久,若是表姊妹们都是这般的难讲话,那么日子很难捱。
吕纯儿才五岁,这一应她都不懂,只睁着双大眼睛,跟着姐姐福身。
……
吕阮氏将来意都说了,阮老夫人拨了多寿堂旁边的一处院子,给母女三人住了。
而这处原本就是吕阮氏未出嫁前住的,纵使此刻这院子一副多年没有打扫,杂草遍生的模样,吕阮氏看的还是红了眼眶。
丫鬟、仆妇们洒扫搬家具,一应收拾干净了,当天晚上母女三人就住了进去。
吕纤儿揽着妹妹坐在门口,轻轻拍着她的肩膀道:“纯儿,你觉得这住的地方怎么样?”
吕纯儿正拿了个布老虎胡乱挥舞着,抬起头来,笑得见牙不见眼:“纯儿很喜欢这儿呀,舅母还给了我好玩的。”
看着那做工精致的布老虎,吕纤儿想着,三舅母倒是很热心,她的女儿薇儿表妹也很是和善,三房里就那个阮蓉很是惹人嫌了。
一想起阮蓉,吕纤儿眉头使劲蹙了起来。
……
抟溪苑西跨院内,阮蓉将桌上的晚膳全部掀在了地上:“这些菜是给人吃的么?不是冷的,就是剩的,别以为我瞧不出来!”
在一旁的魏姨娘尚来不及反应,就见女儿发了这么一大通火,此刻脸上颇为疲惫,拉了女儿的手道:“蓉儿,不要再这般吵闹了可以么?”
阮蓉一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立马跳脚喊道:“是我要吵闹的么,母亲你没看到那些菜,都是那样的货色,这厨房竟也敢端来给我们吃!”
魏谧一直知道女儿是这样的性情,此刻却第一次地感到头疼,拿手帕点着脸颊道:“今时不同以往,下人们总是捧高踩低的,你又何苦将这些身外之物放在心上。若是不想吃这些,我们另给些银钱加些菜就是了。”
阮蓉仍是不依不饶:“凭什么,以前那般的好食好饭,凭什么现在就拿这些东西来糊弄我们!”
魏谧本就心中挂着事,见了阮蓉还是这般的不晓事,终于吼了出来:“都跟你说了,今时不同以往,你怎么还是听不懂呢?若你还是这般吵闹,便回你自己房里吧,别来吵得我头疼!”
阮蓉印象里,母亲总是温柔细语的,哪里见到这副模样,心中一惧,终于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见着母亲呆愣着坐在一旁,不言不语的模样,阮蓉好似意识到自己做的过了,上前摇着魏姨娘的袖摆:“母亲我错了,您别不说话好不好。”
魏谧呆呆地转过头,凝视着女儿的发顶,心中悲伤更甚,缓缓流出两行清泪来,俯身抱住了阮蓉:“母亲才错了,我的蓉儿啊,母亲不该吼你。近日里来发生的事情,每一件都让我措手不及,所以才对你这样坏脾气,蓉儿原谅母亲好不好。”
魏谧又伸出手来,摸着女儿的脸颊,喃喃道:“听母亲的话,忍过这一段时间便好。”
阮蓉心中一酸,没有问什么事,只是抬手抹去魏姨娘脸上的眼泪:“好,蓉儿一直都是听母亲话的,以后不会惹母亲生气了。”
这些时日里来,阮三爷对魏姨娘愈加冷淡了,已经甚少来西跨院,多在书房里歇了。
而在龚州的父亲、母亲又被哥哥连累,已经成了尸骨,自己这个做女儿的,却在他们临终前都不能见一面。
这些桩桩件件,都压在了魏谧心上,一切事情,都朝着不好的方向发展。这让安逸了好几年的魏姨娘,生出许多不安来,今日里终于情绪失控,对着女儿吼了出来。
可是吼完之后,魏谧内心也极是自责,如今这世上,自己便只有蓉儿这一个血脉亲近的人了,想起这些,一时又是眼泪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