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乾硬生生的收回踢出去的那一脚,见苏青桐面色异常,心里居然舒爽了不少,同时又有些后悔,万一真的踢断了她的腿就麻烦了,家里马上就要插田了,可就要少了个做事的帮手了。
王雪莲弯腰去查看地上的女儿的伤问:“你伤到哪里了?”
苏青桐感觉哪里都伤到了,但还是不想母亲难过就摇了摇头,连忙阻止想要继续检查她腿的母亲说:“您不要管我,我过一会就好了。”
王雪莲松了一口气。
谁知道苏秀乾一听,感觉他刚才白担心了,一巴掌就朝着苏青桐的脸上挥了过去说:“既然没事你装什么?”
苏青桐被打得眼冒金星,幸好她是坐在地上的,虽然被这一巴掌掀得贴在地上,倒也没有造成摔伤,只是身体一歪给扎扎实实的掀翻在油脂残汤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刺伤了她的额头,苏青桐捂住被打麻木的半边脸不说话,触摸到皮肤中细小的碎碗瓷片,然后小心的拔了出来。
这个时候,耳朵里边‘嗡嗡嗡’的作响,她一时间还没有从被打这件事情中回过神来。
苏秀乾见她贴在地上不起来,倒也不再继续打了,只是大声呵斥道:“你给我跪到外边去,今晚不许吃饭。”
苏青桐低着头,拖着痛腿艰难的迈过门槛跪在了大门口,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反抗只会招来更多的伤害,尽管膝盖刺痛得厉害,但她终究是挺过来了,心里暗叹一声,这辈子似乎没有比上辈子好过多少,唯一改变的就是她有了一个空间,给了她一份对未来的希望,总之,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她很快就会长大了。
苏秀乾在门里边看了老老实实跪着的苏青桐一眼后就悻悻然的走了。
过了一会,突然听到屋里母亲在问父亲:“苏秀乾,你一定要这样对她吗?一定要这样做吗?”
父亲没有回答,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也有些后悔吧,也或许是不在意。
苏青桐不记得上辈子母亲在父亲暴怒的时候说些什么,她偶尔也会拦住打她的父亲,但每次父亲要惩罚她都逃不掉,母亲在这个时候的影响力并不大,她就是想管也管不了,而在一定程度上,母亲也怕父亲发火。
苏秀乾过了一会才反问:“怎么?我不能管教她了?她在这个家里生活,让她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难道就是在为难她吗?你要是看不顺眼也行,我就当没有她这个女儿。”
王雪莲顿时哑口无言,丈夫这是在威胁她,威胁她不能管她的女儿就不承认这个女儿是他的孩子,甚至要赶走大女儿,王雪莲思虑了千百转,只得叹口气。
苏青桐记得前世的这个时候,也是这样频繁的挨揍,甚至挨打得更多更频繁,家里的活计她都要参与,上山下田,什么都要做,不像如今有空间这个好帮手,那个时候的日子过得特别辛苦就忍不住想偷懒,所以家里就不像如今这么干净。
如今变成了一只任劳任怨的小蜜蜂,好像仍旧逃脱不了挨打的命运,好吧,她懦弱的性格就是这么形成的,胆小怕事,受最多的委屈都能忍受,既坚强又忍耐,就这样习惯了委曲求全。
隔壁周家的三儿子幸灾乐祸的看了跪在地上的苏青桐一眼,然后推开房门进去问苏秀乾:“你们家苏青桐又不听话了?”
苏青桐心想,什么叫做又?她难道经常不听话吗?
苏秀乾恼道:“让她做点事就跑了,罚她跪在那里反醒一下。”
“小孩子偷懒就得教训,多揍几次就听话了。”
苏青桐低头苦笑,这个人原来这么坏,难怪他后来娶不到老婆,直到三十岁才买一个远方老婆,后来生了一个三十多岁娶不到老婆的矮冬瓜儿子,那个儿子不听话,还成天打牌赌钱,或许是他心眼不好的报应吧。
苏青桐跪得久了,腿痛得冷汗直流,但她都忍着,咬着牙忍着,只要不是病毒侵蚀身体时那种至死方休的痛,忍一忍就过去了。
期间,母亲悄悄的走过来摸了摸她受伤的额头说:“你别恨爸爸!”
苏青桐点了点头,她痛得不想说话,头也晕沉沉的,跟几个月前和王健打架后的感觉一样,应该有些脑震荡,但她真的没有恨父亲,她理解父亲这么对她的原因,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看到她有些刺眼吧。
父母房间里的电视机开始播广告了,苏青桐的腿跪麻木了,痛也没有了,酸也没有了,仿佛不再是她的身体,她摇摇欲坠的变换了一个动作,随着血液流通,抽挛的刺痛使得她呲牙裂齿,差点扑倒在地上。
这个时候,路口由远至近传来‘踏踏踏’的脚步声,这是隔壁生产队的明癞子伯伯来了,这个人就是在冬天都喜欢拖着鞋后跟走路,所以他的脚步声最好辨认。
明癞子看到跪在大门口的苏青桐时愣了愣,吃惊的问:“青桐妹子,你怎么跪在这里?是做了什么让你爸爸妈妈不高兴的事情了?”
苏青桐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明癞子如是安慰她说:“你等等,我跟你爸爸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