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活下去,不要放弃自己,便是对他最大的帮助。”
秦氏听闻之后,摇头哭笑道:“他恨我,他恨我入骨,哀家心里明了,我们母子之间的恩怨,惟有哀家一死方能真正化解,所以,我能为他做的,也许就是尽早地消失在他的生命中,他才能得以真正的解脱。”
“他必然是恨你的,更不会轻易的原谅你,但是,太后娘娘如果真的离开了,他的恨就无处可依了,他生命中惟一得已支撑的恨就无处可渲泄了,他一直感受不到爱,也无人可爱,便连那个他一直恨着的人也离开他,你说,他是不是过于可怜了?”
炎容一生孤独悲凉,个性沉郁,情感内敛,我不知道,他在知道所有真相的时候是如何煎熬而过的。
他充满仇恨,当真相被揭开的时候,他找到了出口,这个他所憎恨的人,原来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他可以名正言顺,毫无忌惮地憎恨她,而她却连回击的能力都没有。这是他隐忍多年后第一次无尽可以释放自己爱恨情仇的出口,他不会轻易放弃这样的机会,所以,他不会轻易原谅秦氏。
但是,如若秦氏真的死去,那么,一切都会不一样,炎容的渲泄口会瞬间关闭,随着时间的流逝,某种情感回归,他终究还是会后悔自己逼死了生母,他会更添情仇。
秦氏看着我摇头,我说道:“有时,一份恨,也会支撑一个人勇敢地向前走,太后娘娘,说得直白一点,你在,他不会轻易放弃自己,你若不在,他便会彻底放弃自己。”
秦氏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她紧紧地抓着我的手不放,呜咽道:“到底还是你活得通透,好,只要他能抵着一股劲活着,哀家便也留着一口气陪着他,纵是为他所厌弃,被他所憎恨,哀家也乐此不疲。”
我一直在安和殿等着炎绍回来,但是,炎容还是没有随炎绍一起出现、
我其实心里也知道,我的劝说对秦氏而言也不过是一时良剂,他们母子之间的间隙太深,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尽的。
当我和炎绍执手出了安和殿的时候,炎绍问我:“令仪,你知道方才聿胥和我说什么了吗?”
“说什么了?”我心中一颤,见炎绍的神色凝重,便知不是好消息。
“他说,他患有血证……”
“啊——”我捂唇而叹,“怎么会,怎么会?”
血证,必死无疑的病。
我想到了师傅,但我心里清楚,即便是师傅愿意出手医治,也未见得能从阎王手中夺回炎容的这条命。
我不禁疑问,他来这世一遭是所谓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