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笛声,面前就像是有画面徐徐铺开。
曲调大气,仿佛眼前有浩瀚海洋,望不到尽头;
笛声渐渐高昂,那海上有彩凤清鸣,冲天而起,飞舞向天际,翱翔于云霄。
夜风寒冽,却不能侵扰凤妩分毫。
她那样明媚欢畅,活泼愉悦,她的墨发随风飞扬,她的裙摆随风飘舞。
云景从前说,他从未见过菩提花。
可他却在今夜知道了,菩提花该是长成什么样子。
该是热烈灿烂,该是丽色无边,该是不经意间,摄人神魂,动人心魄。
是菩提花开耶?是心花开耶?
妘旖沉浸艺术多年,对世间任何有美感的东西都痴醉迷恋不已。
她眼神如痴如醉,口中喃喃:“多少人曾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我今日方知,诸天神魔倾慕的容颜,该是什么样子。”
笛声吹到一半,正在曲调高昂欢快之处,众人沉浸其中之时,戛然而止。
凤妩脸上完全没有做错了事情的表情,潇洒地跳下屋檐。
众人回神,这样好的曲子,听了一半就没了,心中总觉得怅然若失。
妘旖是个画音双绝的才女,心中更是难受得百爪挠心:“一一仙,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怎的吹了一半便不吹了?”
沉碧也出声抗议:“一一仙,你这样是很没有道德的!”
凤妩摊了摊手,神色间带着惋惜:“此曲名为凤舞。乃是昔年我父亲赠予我母亲的定亲之礼。可惜时光久远,到如今就只剩了半卷曲谱下来,另外半卷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了。”
妘旖奇怪道:“那让你父亲再给你默一份不就好了?”
这话一出口,众人神色各异。
云景眼神一暗,侧头看向凤妩,其中蕴含着让人看不懂的意味。
沉碧和明霄也是大大咧咧的性子,赞同地点了点头。
冥千随拉了拉妘旖的袖子。
她不解其意,反而还回头瞪了冥千随一眼。
凤妩潇洒一笑,倒是毫不在意:“他们早就不在啦。”
在座都是少男少女,凤妩更是年龄最末。如此稚龄便失了父母,显然内有隐情。
妘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脸上带着歉意,面色诚恳地告罪:“对不住,是我口无遮拦。”
凤妩摆了摆手,神色十足坦然:“都说了没事的呀。”
云景细细观察片刻,见她眼中明朗清亮,确实没有半分悲色,才稍稍放下心来。
但他忆起曾经,她随口说过一句从前少有安泰之时,心中又有莫名的情绪浮了上来。
天色将明未明之际,除了沉稳自持的云景,都是醉得狠了。
凤妩这厢,还在轻轻摇着妘旖,好奇地问道:“小妘妘,你既是个女娇娥,怎会是王太子而非王太女呢?”
“若同是太子,你们又如何定了亲呢?”
妘旖酒量最差,早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听到凤妩的问话,口中嘟囔了一句什么,没人听得清。
不过,冥千随倒是移开了注视着妘旖的目光,慢慢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