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笛子放在唇边,微微偏过身,向着山头的方向吹奏起来。
悠扬的曲声响起时,笛中有仙泽蒸腾而出,直直冲着山上的墓地而去。
一时间飞沙走石,山崩地裂间,山上一小片树林瞬间化为齑粉,当然,也包括那片诡异的坟头。
凤妩眼睛一亮,这个天无澜,在东洲也能这么强?
若自己要达到这个程度,恐怕还得融合母神那一半本命神力之后。
天无澜微微一笑:“此地原先被人做了阵法,故而才会有这么浓重的怨厄之气。”
他看向谢晚:“如此,我可能与诸位同行了?”
谢晚看得目瞪口呆,手指颤颤巍巍指着天无澜:“他,他...神…神仙啊?”
夙年喝了一声彩,大叫道:“好!厉害啊!我还没见过你这样比小祖宗还厉害的人!”
凤妩原本也在拍手叫好,听到这一句,突然停了下来,看向夙年:“你说什么?我刚没听清?”
夙年道:“我说我还没见他这样比小祖宗还厉...厉...”
凤妩眼睛都眯了起来:“厉什么?嗯?”
对上这眼神,夙年冷汗都流下来了,一时结巴道:“我,他,你,我,”
谢晚体贴地接口道:“他刚刚说这人比你厉害多了。”
苍念舒轻轻踢了谢晚一脚,给夙年解围:“他刚说的是这人笛子吹得好,就是笛子,笛子,没别的!”
苍念舒又道:“我们就是好奇而已,怎么没见过帝姬一边吹曲一边召唤水龙呢?”
凤妩哼了一声:“你是猪脑子?我无须灵曲为媒介就能召唤水龙,难道不是比他更厉害点?”
夙年和苍念舒点头如小鸡啄米:“对对对,您说得对!”
凤妩面上不可一世,心里嘀嘀咕咕:回去好好琢磨琢磨,改天我也边吹笛子边唤龙,总不能叫人比了下去。
夙年和苍念舒头凑在一起,悄咪咪说道:“帝姬怎么就生气了?”
苍念舒道:“我也琢磨不透,也许可能大概,大概”
夙年不耐烦:“大概大概,概什么?”
苍念舒苦思冥想:“概,该,该,该死的胜负欲吧?”
凤妩眼睛斜了斜旁边的两人,越看越烦,抬手拍了一巴掌,故意将夙年的发髻都拍歪:“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谢晚在旁边插话:“那要不,就让这人跟我们一起好了?”
凤妩哼了一声:“要去你去!”
她转头看向天无澜,一手叉腰:“穿白衣服了不起啊!吹紫竹笛牛逼啊!我看咱们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各渡各的好了!”
天无澜脸上的神色僵了一僵,立刻解释道:“我并非炫耀,我”
凤妩抬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话:“天无澜,是吧,我记住了,以后定去找你比试。现在,还请留步吧。”
天无澜还想解释,凤妩已经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告辞告辞,走了走了!”
夙年和苍念舒一左一右跟在凤妩身后,亦步亦趋,十足狗腿。
夙年:“咱们就这么走了?”
凤妩冷哼一声:“你也可以选择跟着他去。”
苍念舒:“小祖宗,你不是最喜欢长相好看的人了吗?”
凤妩声音略略扬高:“他好看吗?他有我好看吗?”
夙年讨好道:“那哪能跟您比啊,您可是四海八荒,九洲十界的第一,这个,”他竖了竖大拇指。
凤妩又道:“大半夜的穿白衣服,装神弄鬼。若论皎皎风姿,云景仙比他好看多了!”
夙年挠了挠头:“小爷爷,云景仙是谁啊?”
凤妩声音扬高,仿佛就是故意要让天无澜听到:“我们云景仙,那是四海八荒最好看的男子!”
苍念舒道:“改天引见引见呗?”
凤妩不满:“什么记性,九重天的赏桃之宴,你们见过就忘了?”
夙年恍然大悟:“就是想替您挡火攻的那个九重天大殿下呀!”
他们的声音慢慢远去,天无澜渐渐听不见了。
他仍然是一个人站在原地,修长的身影看起来清冷而单薄。
突然,天边闪过一道极亮的雷,随后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雨势很快变大,谢晚忍不住心中好奇,回头看了一眼。
恰好又一道闪电划过,照出天无澜苍白如纸的神色,和他脸上那种仿佛被遗弃一般的哀伤与寂寥。
谢晚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匪夷所思。打个雷而已,至于吓成这样吗?
房门口,凤妩看着还跟在自己身后的夙年苍念舒,奇怪:“你们怎么还不走?”
苍念舒心痒难耐:“小祖宗,那个云景仙,你们为什么关系这么好啊?”
凤妩走进屋内,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去去去,回去睡觉!”
等到夙年和苍念舒耷头拉脑的走了,凤妩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忖道,今日想起才发现,倒是许久不见云景仙了,也不知道他在九重天过得如何。
不如...写封信好了?说做就做,凤妩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起来,字迹颇为随意洒脱。
她边写边念道:“云景仙...可好...今遇...天无澜...术法...但论风姿...我心中当是云景仙为第一...”
洋洋洒洒几百个大字写下,凤妩吹了吹墨迹,将信放入信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