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李言绪倒是没想到，他只略听说过一点勤王和那女子的事情，并不知晓那女子姓甚名谁，却原来竟是止念的长辈。

“她是你……什么人？”

“是我姑姑。我父亲每次提起姑姑都要伤心上好几天，有时饭也吃不下。”说到此处，孟止念也不由轻叹了一口气。

“姑姑她当时也是家中独女，上有大伯父和我父亲两个哥哥。只是我从来不知道姑姑她也来过京城，父亲他们从来都只告诉我们姑姑是在谷中染病去世的。姑姑去时还不满二十岁，每每提起，大伯父和父亲总是伤心难抑，所以家中甚少提起姑姑的事情，我和哥哥们也都不敢多问。我也是前不久才开始怀疑传言中那个跟勤王相恋的女子就是我姑姑的。”

“因何而怀疑？”京中知道那女子名讳的人不多，更别说是见过她的了。

“勤王妃之前偶遇我的时候跟我说，我同她的一位故友长得很像，还说她的那位故友也姓孟。我其实当时就怀疑她说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我的姑姑，只是姑姑当时用了化名。因为我在家中看过我姑姑的画像，我跟我姑姑长得确实很像，就连我父亲都说我的长相是随了姑姑了。我想着，世间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应该不会这么多吧？而且还都正好姓孟，毕竟我和我姑母都是家中独女，家里也没其他亲戚了。不过，那时候我故意跟勤王妃说了谎，说我不认识这么个人。”

李言绪闻言笑了笑，“不错，现如今都懂得留一个心眼儿了。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德叔打听了一下有关于跟勤王相恋的那个女子的事情，算起来，若那个人真的是我姑姑的话，年岁也是对得上的，我就更怀疑这件事了。之后，我就拜托了德叔帮我找一下当年勤王府的一些下人，看他们是不是见过那个女子，知道一些内情。”

“为什么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事情？”李言绪看着孟止念，眸中暗藏失落，他以为发生这些事情之后，她会第一个找自己来商量的。

“公子每天都这么忙，我不想再让你操心我的事情。”自己不能总这么依赖他，而且德叔跟自己关系好，他答应得也挺痛快的。

“至少，你应该跟我提一下。”打从离开李府之后，她似乎多了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现如今她还会来找自己来说这些，或许有一天，连这些她都不会跟自己说了……她的眼界越发宽广，再也不是那个刚来京城什么都不懂的孟止念了，而自己是不是也会逐渐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孟止念微低着头，乖巧受教，“下次不会了。”

“接着说吧。”

“德叔在京城呆了这么多年，人脉很广，很快就帮我找到了一个当年在勤王府做过厨娘的人。我给她看了我姑姑的画像，她确认那就是当年跟勤王相恋的女子，只是当时因为先皇和当今太后的不悦，勤王很快就将我姑姑藏到别处去了，更多的事情她就不知晓了。但是我很好奇，我姑姑的死究竟跟勤王有没有关系，所以我就故意画了一幅我姑姑的画像送去了勤王的书房。”

在熙文轩的时候，自己也是故意当着掌柜和小厮说了那番话，好留下线索，让勤王来普渡寺找自己。在山道上她同样是故意耽搁，迟迟没有上山，就是想看看勤王为了姑姑究竟有多少耐心。

“他显然没有想到我姑姑已经去世了，听到我那样说的时候，他看起来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

还有一件事孟止念没说。她怀疑，若是姑姑和勤王的事情，父亲和大伯父他们都知情的话，那勤王的腿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废掉，也就不奇怪了。

大伯母出身医毒世家，虽久已不出外行医，但她确是医毒双绝，以大伯母的本事，要叫其他大夫查不出病因并非什么难事。

但若是这么说的话也有些说不通，以父亲和大伯父对姑姑的疼爱和在乎，若是知晓勤王曾经抛弃过姑姑，怎么可能只是废了他的双腿那么简单？

李言绪见孟止念走神，便曲起手指轻叩了下桌面，“皱着眉头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