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屋内,待沙雨溱的脚步声听不见了,坐在跪桌后面的十几名夫人们一个个把话头慢慢都转到了沙雨溱身上。
“沙家真是奇怪,沙姑娘是户主,按咱们这里的规矩来说她当是绝户独女,可她却有个妹妹,说是亲妹,但她妹妹姓汪不姓沙,现在又来一个少爷,还脾气坏到需要沙姑娘亲自去迎接,你们说他们家这是什么规矩?”
“可不是,以前也没听说过沙府有一个少爷,我倒是听说过沙府里住着一个姓陈的男子。”
“你们说沙姑娘说的这个少爷是不是姓陈的男子?”
“有可能,等会儿这位少爷肯定要在酒会上介绍自己,到时候问一问就知道了。”
“若真是姓陈的男子,那沙姑娘和这名男子的关系……”
“呵呵,你别这么说,不然沙姑娘的名声可就没了。”
“也是,话不能乱说……”
“对对,别说沙姑娘了,我们继续说香料……”
杨府前院大门口,沙雨溱刚到,就看到陈以桐迎面走来,她见到陈以桐、便朝走几步迈出大门,迎上去,在陈以桐面前站定,微一低头,轻声道:“见过主公。”
陈以桐嗯了声,抬头扫了眼杨府的牌匾。
沙雨溱侧身。“您里面请。”言毕,她走在陈以桐身侧、领着陈以桐往里走,走到二进门时、他们碰到杨老爷派来迎接陈以桐的小厮。
那小厮忙给沙雨溱和陈以桐行礼。“见过沙姑娘和沙少爷。”
“请起。”沙雨溱颔首。“麻烦你带我家少爷去品酒会了。”
“沙姑娘您放心。”小厮侧身,抬起胳膊示意了一下。“沙少爷,请您跟小的来。”
小厮的口音有些绕,说到‘沙’时第一声几乎说成了第三声,听在陈以桐耳朵里就变成了傻姑娘、傻少爷,他眼神微妙的朝沙雨溱看了一眼。
沙雨溱带着罩帽,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看不出表情神色。
陈以桐只一眼便收回目光,也没纠正小厮的音,抬脚直跟上灰衣小厮。
品酒会所在温颍堂是一个厢院,酒会在院内堂屋里举行的。
屋中间摆放着三四十个瓮坛,两侧则各有六七个跪桌,每个跪桌后跪坐着一个男子,有老有少,年纪最大的看上去约有六十左右,年纪最小的只十五六岁的青葱模样。
主位上坐着的杨老爷约四十岁的模样,他见灰衣小厮领人进来,又看陈以桐衣着华贵繁复,心想陈以桐身家不凡,起身迎接上去,招呼陈以桐坐在最末尾刚摆出来的跪桌上。“不好意思,沙少爷,您来得晚,地方小,没其他空地儿了,只能给您安排到这了,您先坐着,我这就让小厮给您上酒,今天我们共带来了三十四种酒,您尽可以品尝,喝醉了直接在我杨府歇下,别客气。”
陈以桐跪坐到墨色蒲团上,闻言拱手,不紧不慢的笑着说道:“不好意思,不请自来,中途加入,实在是对大家带来的酒感到好奇,酒虫发作了,今日我没带酒,下回杨老爷办酒会还请提前知会我一声,我必定将家中好酒带来给诸位尝一尝。”
坐着的人听到这话、大多半都善意的笑了起来。
“沙少爷客气了,那我们下次再办品酒会可都等着尝沙少爷的美酒了。”
“沙少爷不必客气,咱们每年都办好几次品酒会,有你出酒的时候。”
“对,这回认识了,下回谁办品酒会记得一定给沙少爷下帖子!”
“大家别说了,赶紧接着让杨老爷吩咐人上酒啊,刚那青竹沫儿我还没喝痛快呢!”
杨老爷连忙向没痛快的人告饶,回到自己的主位上坐下,指挥小厮们给各桌上上不同的酒。
陈以桐桌上被小厮连摆了四个酒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