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晰地照在香苑庄这个大殿,也清晰地照在青年萧弦的脸上。
今晚睡不着的萧弦特意出来走走,也顺便清除他自己最近的心事。
因为做他这一行的不能有心事,否则容易有生命危险。
突然不远处一个飞镖正冲向萧弦的面前。
六神无主的萧弦马上反应过来将飞镖接住并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入迷,不怕有性命之危吗?”说话的这人是宇文舟。
宇文舟的妻子已经死了三年。
今日的宇文舟刚刚从丧妻的阴影里走了出了。宇文舟为他的爱妻“守孝”了三年。
因为宇文舟尽力地克制意志消沉的自己,让自己恢复到了良好状态,而且宇文舟还出色的完成了他的任务,他的养育恩人又开始重新看得起了他。
宇文舟开口问了萧弦对“古焚天薰四香楼”的看法
以下是关于“古焚天薰”四香楼简明扼要的描述。
古取字于古色古香,得“古香楼”。
焚取字于焚香礼拜,得“焚香楼”。
天取字于国色天香,得“天香楼”。
薰取字于摘艳薰香,得“薰香楼”。
“不知萧公子最喜爱四香楼中的哪一楼?”宇文舟挺有雅致的向萧弦问道。
萧弦将自己对四香楼的见解做了简单的阐述。
“古香楼是藏书最多的地方,一般来说,文人墨客进入之后可能会萌生老死楼中的想法,老庄主经常在里面书情写意。”
“焚香楼是祭奠老庄主先人及建造香苑庄有功之臣的地方,我每次随老庄主入楼总会有凌驾于万人之上的感觉。”
“天香楼是极度容易让人纵情于声色犬马之中的地方,老庄主每当有不快之事,便去里面不知疲倦的宣泄情绪。不过那楼已经空了十多年。”
“薰香楼是庄内观赏美景的最佳胜地,外面的蝴蝶蜜蜂总会不知疲倦地越过重重三五丈高的城墙来到万花从中畅游一番。”
“说了这么久,萧公子好像还没有表明最喜欢哪一楼?”宇文舟张开扇子不解地向萧弦问道。
“其实我哪一楼也不喜欢。”萧弦立马脱口说出这句话。
“古焚天薰四香楼不是将人陷入痛苦就是让人意志消沉。”萧弦有些情绪低落地说出了这句话。
“在世人眼中,四香楼是他们毕生最想要得到却又无法踏入的地方,但老庄主并未从中得到快乐,反而每入一次楼,愁绪就会多一些,他的头发因为愁绪都快要白完了。”萧弦愁绪渐浓地说出了这句话。
“在四香楼中待的时间越久,就会陷入越多的忧愁,因为好像总有无数的冤魂将你拉入深渊。”萧弦情绪非常之低落地说出了这句话。
“古焚天薰四香楼对于我来说都是不净之地。”萧弦非常有感叹地说着最后一句话。
“原来是这样,其实我本人也对四香楼无多大的兴趣。不知萧公子是否有属于自己的净土?”宇文舟不解地向萧弦问道。
“有,当然有。不过我还不能告诉你宇文兄。”萧弦好像很保密地向宇文舟说道。
宇文舟大叹道:“要是我也和萧公子一样有一片净土,那就再好不过了。”
萧弦诚恳地回答到:“一定会有的,那一天一定会到来的。”
两个年轻人望着皎洁的月光,都在幻想着自己的未来。似乎他们两人都在月亮上看到了多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
一夜已过,老庄主杨善和他的傻儿子杨忱都已从噩梦中醒来。
这对“囚徒”父子一直都是不能为自己做主。
杨善对于两大家族的汇报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点头称赞。
杨忱要做的就是在两大家族面前装疯卖傻时要做到足够地走心,不然小命何时走丢的都不知道。
香苑庄的两大家族的最高人物分别是萧梁和高齐。
此二人都以心狠手辣著称。除此之外,还有其他著称。
萧梁与高齐在香苑庄外都培植着自己的势力,他们两人的纠纷很复杂。
今天来禀报事情的两人所穿的服饰并无多大的异样。
他们两人用异样的眼神对峙着坐在杨善的两旁,毕竟他们两人都是杨善的“左右贤相”。
杨善总是以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和他们两人交谈,他们两人毕竟是臣,在君的面前,面子还是要给够的。因此他们两人开始换上一副虚情假意的面容开始交谈甚欢。
他们两人禀告完香苑庄内外及自身的一些情况之后就开始示意杨善他们两人想要离开了。
毕竟君臣礼仪还是要有的,杨善就高声和气地问他们两人还有何事要奏。
他们两人都尽量假装屈服于杨善这个君主的威严地说道:“本贤相已无事可奏。”
还没等杨善高声和气的说完:“既然无事可奏,那就退朝吧。”伴随着异口同声的“臣告退”,他们两人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转身扬长而去。
不知他们两人是真的发怒,还是有意向杨善示威。
他们两人回到各自的府邸之后都将贤相服脱下,换上自己还算是比较中意的服饰。
看来设两个贤相之位并不能解决香苑庄的党争问题。而且这两位“贤相”的野心并未得到满足。
这两个“贤相”是想要当香苑庄的庄主。
杨善年事已高,唯有将护庄的使命交给了杨忱。
杨忱就是香苑庄唯一的希望。杨善只不过是一个引路人。
和其他从小就生活在险恶之境的孩童不同的是,杨忱并未造成畸形的心里。这便是上天赐给香苑庄的一个最大且最好的礼物。
不过,杨忱还背负着沉重的代价。
杨忱的童年过得并不快乐,他的快乐是保持清醒的傻笑。
“保持清醒的笑向来都不是发自内心的笑”。
杨善为杨忱选择了看似还能比较信任的萧弦来帮助杨忱。虽然萧弦是萧梁的异母弟,但杨善还是确信自己没有选错。
杨善虽没有知人善用的高超能力,但他相信眼前的萧弦能帮助杨忱恢复香苑庄以往的辉煌,并能实现香苑庄祖祖辈辈的梦想。
香苑庄的先人们最大的理想就是一统中原,结束这已经开始了很长世间的乱世。
杨善本来有可能帮他的先人实现这个理想。不过现在已经成为了历史。
“历史的轨迹从不会为任何人倒流”。杨善只有认命了。
不过,在此之前,杨善更多的先要依靠萧弦的帮助。
很明显,萧弦是杨善生前重点培养,死后忠心护主的“顾命大臣”。
萧弦也时常去探望杨忱,萧弦看得出时常傻乐的杨忱却少有真正快乐的时候。
萧弦唯一能做的就是很诚恳却又不道破地对杨忱说到:“少庄主的病一定会早日康复,不会再这么的让老庄主难受。”
杨忱知道萧弦服侍两边很为难。
一边是萧弦不能背叛的兄长(萧梁),另一边又是萧弦不能迫害的国君(杨善)。
萧弦是一个时常左右为难的人。所以,杨忱向来都不信任萧弦,即使萧弦曾和“傻傻的”杨忱一起玩到大。
要想信任萧弦的整个人,除非萧梁死了或者萧弦和萧梁断绝兄弟关系。
杨忱根本不想和半信半疑的人靠得太近,更别说是做朋友。
如果杨忱靠近了萧弦,最有可能的原因就是杨忱要利用萧弦。
“真正的朋友没有利用之说,只有帮助之说”。
杨忱的生存环境造就了他“人生只有一次选择机会”的理念。
杨忱的这一理念是在许多甘愿为他牺牲的人用“死的表达形式”让他知道的。
现实中,杨忱时时刻刻生活在危险的环境里。如果杨忱选择不当,“棋错一步,全盘皆输”便是他人生的真实写照。
也许老天就是可怜杨忱,乱世中的孩子只要保住了命,那就是必有后福的预兆。
不过,这个后福让杨忱等了好多年。
可以这么说:“杨忱的后福大部分是靠他长时间装疯卖傻的高超演技等来的。”
乱世中,不一定只有强者才能活得下来,不起眼的弱者往往会让强者不屑一顾。然而往往造化弄人,强者有一天也许就会被弱者踩在脚下。
没有永远的强者,也没有永远的弱者。不管你相不相信,事实就摆在眼前。
老天如果真的可怜在淘汰赛中活下来的杨忱,就一定会赐给他即将被宰杀之时翅膀提前变硬的一线生机。
清幽的月光洒在了香苑庄这座沉淀了数十年历史的大宫殿。
不过香苑庄比起以往暗淡了许多。这并不只是因为香苑庄有些旧了的原因。
香苑庄不只是一个庄,他还代表了一个小王朝,一个小国家。
香苑庄建于乱世,持续至现在的乱世仍屹立不倒。但香苑庄的内部已经开始分化得越来越严重。
如果分化的形势不断地持续恶化而得不到控制话,香苑庄肯定会被毁。
到时候香苑庄那有名的“四香楼”就会变做了土。“四香楼”就象征着香苑庄。
清风徐来,像一双温柔的小手拨动着人的心弦。
只可惜这风吹不动许多愁。
香苑庄的庄主之位已经传了两代。到现任的庄主杨善属于臣盛君衰的时代,而且杨善年事已高。
香苑庄内的两大家族早已开始谋朝篡位,但现在时机尚未成熟。这两大家族都想少做牺牲地先搞倒对方,然后再去稳坐庄主之位。
别看香苑庄只是一个庄,它可控制着大片的领土,物产相当丰富。
两大家族垂涎香苑庄这块肉并不是没原因的。
香苑庄在乱世中采取的策略是“厚积粮缓称王”的战略目标。历经两代人的努力,终于算是实力开始大增了。
不过如今却是事与愿违。
香苑庄还占据着地利,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对于香苑庄来说,进可攻,退可守。
这样地形是兵家必争之地。
但香苑庄的位置并不太明显。所以香苑庄可以安心地积蓄自己的力量。
香苑庄多的只是周边小国时不时的烦扰。像外族、异族所建立起来的强大王国根本没时间光顾香苑庄。
香苑庄内的两大家族都想占领这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宝地。然后再兼并香苑庄的周边小国增强自己的实力。
最后,就顺势北上一统中原。
也学,这只不过是一个梦。
香苑庄的前两任庄主及香苑庄的开国之臣都葬在了蓬东陵。
蓬东陵的景色非常的怡人,可惜被埋在那里的人在下面过得很不安心。
那些被埋在蓬东陵的人恨不得马上从坟墓里爬出来狠狠地教训萧梁和高齐一番。
“不过死人是已经不能再做任何事才被称为死人的”。
今天有是在夜里,萧弦与宇文舟因为无法入眠又开始在月下闲谈。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进入了萧弦和宇文舟的耳里。
“你们两人不怕会同时闭上眼睛吗?你们两人应该有一人来把风,另一个人放松警惕地欣赏美景,然后轮流着欣赏。如果提醒你们的不是我,可能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两人的忌日。”
萧弦与宇文舟听见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由弱渐强地飘过来,但却看到了说话人背后模糊的身影。
因此他们两人开始第一次对这位来会面的老朋友警惕起来。
两人都先是一惊,之后才恢复之前的状态。
平常他们两人都让他们的这位老朋友司马慎单独来会见他们两人,一直都不能变。
为何今日司马慎会带着一个生人前来和他们两人会面?
司马慎到萧府还没满五年,萧府的用人标准是:若非己养,到府十年时,才能出众且无重大嫌疑方可重用。
但这标准并不公开,只有萧梁真正值得信任的人才知道。
来者是善还是不善?
司马慎,顾名思义就是做事非常谨慎的人。他的慎行就是要做到比别人更谨慎。
很明显,今夜司马慎的“慎”超乎了他们两人的意料。
萧府与高府都像是一个中小型的宫殿,占地非常的广,因此形成了复杂的环境。
司马慎在萧府里面通常是睡得最晚,起得最早的一个。
司马慎早睡早起的习惯应该会一直“慎”到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将会有谁知道司马慎有这一习惯?
暂时还不得而知。
虽然能和萧弦交谈甚欢的人都必须由萧梁亲自挑选,但萧弦还是比较信得过司马慎。
因为就凭司马慎的“慎”已经获得了萧梁很多次地夸奖。
原来,萧弦与宇文舟都认为,能和自己在静处会面交谈的人必须是朋友。
放松警惕的时候是最堤防朋友的陌生朋友的时候,这便是他们两人的职业反应。
可能他们两人的这一职业很难见得光。
可从今天开始,萧弦开始觉得司马慎是个别有用心的人,就算司马慎告知萧弦眼前的这个生人是萧梁曾经提及并且最想纳入麾下的一个奇才。
很明显,司马慎想提前让萧弦认识一个朋友,然后让萧弦去询问萧梁是否可以和眼前的这个陌生人交朋友。
萧弦不想露出怀疑的神情,干脆就学司马慎,也来一个“先斩后奏”。
打破僵局的是宇文舟,他首先问了司马慎带来的这位朋友。
当司马慎说出跟随他而来的那个生人是“好读书,不求甚解”的陈奇文时,宇文舟很配合司马慎地露出惊讶的神情。
宇文舟也曾听到萧梁说陈奇文是他很想请来帮助他自己完成大业的一个人。
司马慎不是不想立功,而是他很难立这个功。
唯有让萧弦或宇文舟来立这个功,他才相信能事成,之后他才能安心地去做事。
不过萧弦看似无立功之心,因为他从来不向萧梁举荐人才。
一个听话的人从来不耍小聪明,看来替萧梁招揽奇才的功臣非宇文舟莫属了。
萧弦把怀疑的姿态隐藏得非常地严密,开始和陈奇文交谈甚欢。司马慎见状,便以有事为由走开了。
司马慎临走前再三恳求萧弦,一定要尽可能地让萧梁接纳陈奇文这个奇才。
毕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宇文舟见萧弦一时间难以做决定,便替萧弦答应了。事情已定,司马慎就去做别的事情去了。
司马慎走的时候知道了自己今后做事更要谨慎了,因为他已经看出萧弦开始怀疑他了。
在萧弦这一类人怀疑的背后,除了不信任,那就是跟踪、调查、取证,之后就是将刺拔掉。
若被怀疑的对象有同党,那还要做“连根拔起”地最后清理工作。
萧弦告诉萧梁,马慎替他推荐了一位奇才朋友。
今日萧梁的举止也出乎了萧弦的意料。
因为萧弦觉得萧梁应该会怀疑司马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