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覃醒来后先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拉扯到伤口的疼痛让他又清醒了些。除了胸口那道刀伤,其他都是些皮外伤,倒也没什么大碍,此刻,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身上的衣服也被换了,虽不怎么合身,却是干净的,他明白这是被别人救了。那日他失血过多,倒在路旁,听到有人经过,就咬牙撑着一口气往外爬,后来他隐约听见女人的哭声,过后,那两人就走了,他也晕了过去。
楚江覃起身不动声色地打量起所处的环境,他所在的是一个布满灰尘的小屋子,看起来似乎是久无人住,里面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只有一张破旧的空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还摆着个碗,那碗旁边全是碗底压出的灰尘印子。他现在躺在屋子角落的一张小竹床上,床上铺了堆干草,身上也盖着些干草,竹床下面有一个破陶盆充当的火盆,此刻已经灭了,只留着些烧过的痕迹。
“你醒了?”苏莫站在门口不敢轻举妄动,这男人斜飞入鬓的剑眉,黑白分明的眸子,挺直的鼻梁,还有紧抿的薄唇,无一不在证明着主人的不凡,苏莫虽是个颜狗,还是存了几分警惕。有些人大概真的就是在生出来时就受到了老天爷的偏爱。不过此时,顾不得其它,苏莫心中警铃大作,这人全身散发着的王霸之气,说他是个普通人,估计鬼都不信,除了优秀的外貌,他身上的杀气也是苏莫不想靠近的主要原因。
“啊,这位兄台,醒了呀?”成颉爽朗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吓得苏莫激灵一下。
“多谢二位相救。”冷硬又充满磁性的声音传来,苏莫不得不赞一声好听,这人二十左右的年纪,生的俊美无双,眼神却很坚毅,此刻他似乎也在打量自己和成颉。苏莫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他不要记得自己那时想把他扔下的事。
苏莫一点都不想回忆起那天的事,和师兄回来后,她一直劝说自己这么做都是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一直用“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思想给自己洗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苏莫算是尝到了良心不安的滋味,最后本着所剩不多的人文道义关怀,她还是披了衣服,拿了点陈叔给她制的伤药还有些旧衣服,就偷偷朝着她们遇到那人的地方去了,她想的很简单,到时候若是那人没死,就给他上点药,旧衣物能御寒,不至于给他冻死在荒郊野外,至于把他弄回来,不好意思,不在苏莫的考虑之内。
如果那人真是个祸害,或者麻烦,至少只有自己一个人插手,到时候真遇到麻烦,说不定还能把陈叔和成颉脱离出去,他们二人本就是无辜的人,她就是再不要脸也不能把这两人往死路上送。不怪她想的多,实在是言情小说害人呀,苏莫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是蜀道,真真是难于上青天。
哪想到,自己会在路上遇到自家傻白甜师兄,他也是惦记白日的事情,就想偷偷跑来确认一下,两人心照不宣。倒是苏莫有些不好意思,她白日里的那顿哭嚎越发像是欲盖弥彰,成颉倒是没说什么,只咧了嘴,一口白牙在月光的照耀下,晃得苏莫眼珠子疼。
后来,师兄就把这人带了回来,却在苏莫软硬兼施,威胁撒泼的“劝说”下,把这人安排在了这处闲置的院子里,据成颉说这是他们家的祖产,未遇到陈叔之前,他和祖母就住在这里,后来祖母去世,他又遇到了陈叔,便和陈叔住到了一处。这里离陈叔住的地方还有段距离,方便把陈叔隔离。成颉觉得苏莫毕竟是个女孩子,不好让她照顾一个男子,就不让她过来,只自己来给那人熬药,敷药。这苏莫能答应?危险还没开启,她怎么能缺席,万一那人醒来有什么异动,她也好把这个男人再弄死,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她实在是不放心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师兄,是以每日都来查探一番,无事的时候就跟着师兄学习认识草药。
“兄台,你已经昏迷两天了,那日我和师妹在归途中遇到你,天色太晚,我们没看清,只以为你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急匆匆回家后,师妹疑心我们判断有误,就拉着我去路上再查探一番,没想到竟是个受伤的人,师妹心善,非要搭救于你,是以......”苏莫拉一下成颉袖子,他掩袖轻咳一声“是以,我们将你背了回来,成颉不才,略通些岐黄之术,帮你检查了伤势,失血过多导致晕厥,只静养便能恢复......”这一番话说出来,苏莫简直想脸红,奈何脸皮太厚,实在不知脸红为何物,既然师兄把这金都贴在了自己脸上,她也坦然受着,她不知道这男人记得多少,不过无所谓,反正怎样都是个祸害。
这男人听了成颉一番话,点了点头,又冲他们二人抱拳道“多谢二位救命之恩,楚某无以为报,只是还要劳烦两位一段时间,楚某如今伤病之身,无处可去,若是这屋子无人居住,不若赁于楚某,楚某只想求个安身之地,该付的银钱,某必不会相欠。”说完,这男人看着成颉,似乎是想征得他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