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云婆婆在救她时受了重伤。
云婆婆是东海人,相公死后被她葬在了祖宅。云婆婆想要回去看一看,想要和相公葬在一起。她们先是躲在附近乡下养伤,后来一路走走停停,自京城到东海,竟走了近一年。可惜云婆婆还是未能坚持到祖宅,就倒下了。
那时候云婆婆已经陷入了昏迷。荀雨去找大夫,天气也阴郁得触手可及。她守在云婆婆的身边,摸着云婆婆瘦得脱相的手腕,心中悲痛到了极致,反倒镇静到有些麻木了。
药煎好了,梁鸢从外间端进来。
炭盆的烟有些多,她们的钱买药都困难,也只能买些便宜的炭火。最后怕呛着云婆婆,就把三床被子全都盖在云婆婆身上,撤了炭盆。
因为冷,梁鸢手上长了一个又一个的冻疮。被温热的药碗一激,又痛又痒。她缩了缩手,轻轻环云婆婆起来喝药。
云婆婆躺在床上,几声过后才艰难地抬起眼皮,粗重的喘气声像是一下下撞击在梁鸢心上。
“夫人……”云婆婆轻声唤道。
自从陷入昏迷当中,云婆婆几次将梁鸢当做了母亲。可能是她与母亲长得像吧。
梁鸢拿了个迎枕,抱起云婆婆将枕头垫在她身后。枯瘦的身体轻飘飘,连梁鸢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都能够抱起来,梁鸢心里一酸,就被云婆婆攥住了手腕。
“夫人……我对不起您……”云婆婆断断续续地道。
“我没能替您报仇,也没有保护好姑娘……我呐,这一生什么都没做好……”
轻轻的喃呢声在梁鸢耳边炸开,母亲的死,有什么别的原因吗?
只可惜云婆婆于第二天早晨就走了。期间也没有清醒过,也没说过任何的话。
梁鸢手捧着小小的三角梅盆栽,一路沉默着到了东山寺。
东山寺香火不旺。
在桐城外不远处的福安寺香火才叫旺盛。
这里地处偏僻而幽森,所食所享,都是梁家所捐。
知客僧人慧明早就得了消息下门口等她。
“檀越。”
慧明一张圆脸憨态可掬,可能这就是他成为知客僧人的缘故。东山寺少有香客,慧明也不如福安寺知客那样能说会道。其实慧明相当的害羞,但是却给人极其舒服老实的感觉,这也是他但气质了。
等进了东山寺,梁芷就被带到了后院云婆婆居住的地方。云婆婆毕竟是女眷,不便住在寺里,梁家单独为她修建了院子,母亲的长命灯也供奉在这里。
“姑娘!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