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云婆婆目光当中闪过一丝慌乱,很快就镇静下来,站起身道:“姑娘慎言。当年的事您究竟是听了谁的胡言乱语?夫人自然是病死的。您不给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多替夫人念几遍经也就是了。”
梁鸢道:“母亲既然给我托梦,做女儿的又怎么忍心她在地下受苦?若是云婆婆不告诉我,那我只要禀明父亲祖母,求他们告诉我!”
“不可!”云婆婆厉声道。
梁鸢看着云婆婆斩钉截铁的样子,一颗心几乎要冻结起来。果然是和父亲有关吧?她想。母亲如果死状有异,梁家人怎么可能不知道?“有何不可?难道父亲会任由母亲无辜横死?”
云婆婆眼中讥讽。话已至此,她也知道不可隐瞒,可是托梦之说,让她将信将疑,“真是夫人给您托梦?”
梁鸢道:“母亲不但叫我帮她洗冤,还说云婆婆您身怀绝技,一直在追查凶手。您是东海人,是不是?”
云婆婆的泪水几乎滚落。她抬手拭泪,笑道:“老婆子失礼了。”
她是东海人,这件事除了一些永不可能见到的旧人,再就是告诉了夫人一人。梁鸢是不可能知道的。
真的是夫人给姑娘托梦?
已经十年过去了,她还是没有找到杀害夫人的凶手。不单是凶手,连事情始末她都没有搞清楚。她不够一个苟延残喘的废人,奄奄一息的时候是夫人给了她一个安身之所,让她勉强活了下来。
当年……
云婆婆失神的看着梁鸢。
刚满十三岁的小姑娘看上去稚气未脱,清冷的面上如深渊古井,让人看不出深浅。云婆婆眉头皱了皱,想到了梁鸢的生母云舒,两人虽不只五分像,这一刻忽然重叠到了一起。
“夫人……真的是你么?”云婆婆叹息一声。
“婆婆,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母亲当真不是因病故去的?”梁鸢问道。
云婆婆道:“其实老身也不是特别清楚。姑娘知道,老身一个毁容之人,能够在梁府容身也是托了夫人庇护,很少于人前现身。一直在院的后院里生活。我记得那一日夫人忽然叫我去查一个人,至此我也不瞒姑娘了。老身少年时曾学过一点粗浅武艺,便前往调查。可是那人很快就从梁家消失无踪,再也没出现过。我讲事情告诉夫人,夫人却叫我不必再差。”
那是个很明朗的天。
晚春的花次第开放,三角梅也开了。
云氏极爱三角梅,云婆婆也喜欢。看到三角梅总能想到自己的家乡。那里也有许多绽放的三角梅。
她在一天下午去像夫人请安,并且送上了几盆精心照顾的花卉。
夫人却不似往日那样欢颜,抱着三岁的梁鸢坐在厅上。虽然是笑着,但面上像罩了层面具,笑容一点也不真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