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鸢正要入睡,便听得院门被拍得山响。
“劳驾,能借宿一宿么?再找个大夫来!”
梁鸢打开窗户,见云婆婆正和来人说着什么。
对方共有五个人,皆是骑马而行。和云婆婆说话是个娃娃脸少年,十七八的样子,身上的蓑衣也未能遮尽狂肆的雨水,焦躁的圆脸上布满了水珠。
好熟悉。
梁鸢觉得自己应该在哪里见过他。
却一时想不起来。
只听那个少年大声道:“实在对不住,我家少爷生了重病,大雨天实在不能继续赶路。没有房间无所谓,只要有瓦遮头就行。附近哪里有大夫?再烧点热水来吗?”
云婆婆不便自己做主,回到房间里询问梁鸢。
“来者不善呀,姑娘。那几个人都是好手。”能让云婆婆称为好手的,显然功夫不弱。“要不要他们进来?”
“看这情形不让进也不行了。”梁鸢道,“旁边不是有间柴房,让他们住哪里好了。”
云婆婆便领了他们进来。
剩余的四人也都进了院子。
其中一人被人搀扶着下了马。
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眉眼紧闭,薄薄的嘴唇没有一丝血色。
梁鸢倒吸一口冷气,脑海中浮现出另一张面孔,一样的苍白虚弱,却比现在这张脸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竟然是他!
前世她被歹人抓住,是云婆婆冒死救了她出来。
但对方人多势众,刚逃到街面上,她和云婆婆就被冲散。慌不择路之间,她撞到了一顶轿子上,被那家仆从按住。身后有追兵,如果被抓回去,只有一死才能保全清白。梁鸢捏着私藏的剪刀,几次划过脖颈又顿住,她不想死,她想活。
“救我……”她对轿中人道。
剪刀却被人发现,反剪着她的胳膊去夺。她死命地握住剪刀,这是她最后的退路了。
“脾气还挺倔。”按住她的是个长了张娃娃脸的男人。
“竟藏了剪刀!”轿中传来的声音低沉,帘子被掀开,露出的是张病弱却锋锐的面容。“是谁在追你?”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梁鸢被抓后一直被关在一处房间里不见天日,竟一直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青年笑了笑,摁着嘴角咳嗽几声,道:“上来吧。”
梁鸢被放开,慌忙躲进了轿子里。
轿子虽然大,坐两个人也略显局促。她几乎是贴着青年坐下的。淡淡的茉莉香中藏着很重的中药味。是常年服药的人才会有的味道。梁鸢手里仍紧紧攥着剪刀,力道大得连自己的手指都扣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