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漆黑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方知舟并没有入睡。

晚上探望的聂晓燕、陈希妍、李明扬教授和兰达博士带来了晚餐，分别讲述了一些各自的事情，看见方知舟除了嗓子依然沙哑外，基本恢复了正常，也都放下担心，叮嘱他继续保持休息，多喝水，就各自回房间去了，没有多做打搅。

艾米德教授一行人一天的表现都在方知舟脑海里显现着，刘院士最后的一翻话，启发了艾米德教授的灵感，让他找到了新的研究方向。

艾米德教授在笔记本上翻看的数据图片，大量试验样本中各种各样的病状乃至基因崩溃后大面积变异的惨态，让方知舟触目惊心。

人类为什么会用人类自己开展这样疯狂的试验，他们难道听不见那样声嘶力竭的哀嚎么？他们难道看不见那样恐怖的细胞突变增殖么？

这些东西让方知舟心中愤懑，厌恶、痛恨……

可是，艾米德教授兴奋的表情，突破碍难的喜悦，在笔记本上写下的对人类文明曙光的期待，以及最后为人类未来的干杯，又让方知舟为之愕然！

冷漠与狂热，邪恶与正义，黑暗与光明，各种对立交织，让方知舟陷入迷茫之中。

可以为了研究试验而疯狂，也会为了人类明光而期望！这就是有理想的人类科学家精神么？

可以视个体人类如草芥，又以推动整体文明为己任。这到底该如何评判对与错，或者本来就没有对错？

方知舟还无法理解这种情怀，不过心中的怒气、痛恨、钦佩、迷惑等等情绪交织，方知舟突然有种强烈的掀开一切笼罩、看个究竟的想法，这也许是个疯狂的念头，可是，谁又会不疯狂几次呢？

行李箱打开，一个专用笔记本启动，指纹收集仪、瞳孔收集仪、高容量闪盘等等电子道具一一测试，一瓶特殊的药丸也取了出来……

窗户打开，两粒药丸和一些电子道具又进入幽灵状态，飞了出去……艾米德教授与格莱特助理的窗户自动打开一些，默契地配合着进入的幽灵。

药丸在鼻尖破开，里面释放的气体让人更加沉睡，然后是瞳孔数据采集……两人的笔记本电脑重新被启动、进入，大量的文件被提取拷贝，最后是清除使用痕迹……时光悄悄流逝，一切都在寂静中开始，又在寂静中结束。

米国安全局设置的重重警戒线、监控系统、反制系统，统统形同虚设，没有起到一丁点作用。

方知舟用专用笔记本快速浏览着拷贝回来的文件，一份参与专题讨论的行程安排与名单进入了视线，这些科学家也都参与了基因项目研究？

感知进一步扩散，莫森等五位专家的位置确定，同样的操作，同样的药丸，同样的幽灵行动，又多了五个闪盘的资料，一并汇入笔记本之中。

笔记本屏幕以常人眼花缭乱的速度闪烁着，大量的文档以投影的模式生成存入脑海，等待分析……

天，渐渐的亮了，半夜的时间，无数的文件在识海中投影成文件堆。方知舟合上笔记本，将所有道具全部装入黑色塑料袋内。

用手机进入互联网，胡乱的浏览着几个网站，最后在一篇文章下写了一句评论：“垃圾，真应该立即清除，别误入耳目！”

评论以光速传播着……

……………………

“一号，马上启动垃圾回收计划！”

“收到！目标位置有无关人员，请三号策应。”

“三号收到，八分钟后到达！”

“好，我十分钟后到达垃圾场清理。”

“现在开始计时，行动开始！”

……………………

即便是十二月，加州奥克兰市的气温并不低，方知舟穿了一件风衣套在外面，将包装好的精致小巧专用笔记本和各种道具裹在风衣里面的怀里，显得有些臃肿。

手机没有关闭的屏幕上，评论的下方突然跟了一些条新评论：“再等十年吧！”

方知舟看了看时间，弯了弯腰，让怀里的东西显得不明显，一只手拧起装着昨天晚上饭后剩下的餐盒等垃圾的塑料袋，一只手捂着衣服，好像有些怕冷的样子。

在精神感知的监控下，尽量躲避着行人，让监控的视角不能从正面拍到肚子，溜溜达达下了楼，把垃圾丢进垃圾箱，然后散歩到酒店外，顺着街道闲逛，时间还早，路上行人很少。

在一棵树附近，所有监控的盲区，一辆轿车慢慢的从方知舟身后开来，副驾驶的车窗慢慢打开，然后从方知舟的身边擦肩而过。

方知舟的感知早就锁定了跟上来的轿车，确认了一号的身份，在这个监控的盲区将塑料袋取出，待轿车驶过，将其轻轻投入副驾驶座位上。

轿车的窗户缓缓合上，没有任何停留的加速离去。方知舟继续按同样的速度逛着街，体会着这异国风情。就这样又逛了十来分钟，才折回酒店，直奔自助餐厅。

吃完早餐后的方知舟端了一杯咖啡，慢慢的喝着。“意外”的碰见了来吃早餐的聂晓燕、陈希妍两人，陈希妍一脸惊讶的问道：“你这么早？感冒好了？”

方知舟笑着说道：“感冒没事了！昨天睡太多了，今天起得早，还去外面溜达了四十多分钟，这才过来吃饭的！”

陈希妍一扬眉毛，笑道：“你这叫精力过盛了，正好一会儿再陪我们逛逛街，消耗一下多余的精力！”

“逛街？一大早逛街？恐怕人家商店都没开门呢，我们今天不是考察么？不去啦？”方知舟诧异的问道。

“谁说逛街就要买东西了？我们就是单纯的逛街，不行吗？”陈希妍白了方知舟一眼。

聂晓燕看着两人斗嘴，笑了笑道：“这里到会场也就半小时路程，早上都是逛着街走过去的，一路上感觉风景不错！希妍听我这么一说，今天就非要跟我去逛一次，反正时间也够用，你要是跟着去，还能陪着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