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是这个社会上最幸福的一个群体。在寒冷的小窗户下压抑欲望达十年之久的少男少女们一旦把高考这铁秤砣吃进肚子里,别管昨日多么正襟危坐,今朝也都松开了裤腰带,走哪儿都爱谁谁。燕北大学纵然是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可也总不能要求他的学子学孙们都收思敛念皈依佛门,于是向阳和乔巧纵然追求上进精于学业,也会在燕北大学的史册上撰写鲜活的风流一笔。
燕北大学是一流大学,美女也是一流,如云朵般飘来飘去,白的、黑的、带色儿的。每个人评价美的标准不一样,因此流传在燕大学子口中的校花排行榜时有变更,但唯有一人自始至终榜上有名,那就是乔巧。乔巧的父亲乔远征是北京有名的房地产大鳄,身家显赫。有八卦者煞有介事评头品足,以一代晋商汇通天下乔致庸老东家的后裔冠之,虽有牵强,其家财万贯却是不假。乔巧的哥哥乔达是经济学管理博士,已随父杀入商海,乔巧亦是金融与经济管理专业,貌美如花聪明毓秀。有人说乔巧家室之显、容颜之美、风姿之雅,堪比周郎之妻,索性传出一个诨名“小乔”。此名一出,想做周公瑾的大有人在。连乔巧同班的李晚成都曾经产生过垂涎三千尺的非分之想,无奈各自抓耳挠腮对镜自量问了无数遍“吾孰与城北徐公美”,均觉得自己实在不及周郎。行,不如周郎也罢,当曹操也行啊,于是各自掐着指头各自进行资产评估,结果发现实在没有盖铜雀台那个本事,于是纷纷落马出局,退避三舍,羡慕着嫉妒着恨着,咬着牙放着屁地看谁能祖上积德终得青睐、香魂盈握抱得美人归。
2000年,那是一个春天,向阳伙同林岩李晚成在校园里转了一个圈。三人各自“借”了一辆自行车,冲出了校园,冲出了市区,带着满身的躁动不安,用实践证明一件事儿,春——是叫出来的。此番举动源于某个春日的夜晚,在共同上完一位日本女教师的远程授课以后,三人在各自的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喝的啤酒瓶足够打一场洲际保龄球赛,脑袋里数的羊能把整个澳大利亚的草原塞满,才明白这种感觉原来就是春心萌动,于是才有了郊游把春叫出来的变态举动。
乔巧整日攻读学业,拂去身边嗡嗡的人蝇之余,亦寂寞了起来,闲暇时间,调出了哥哥的宝马在郊区练车。几圈儿下来,自觉信心倍增,把司机赶了下去开始狂飙——实则不过二三十迈。谁料到一个密林掩映的路口,突然从林中窜出了三辆战车。一声惊叫,一个急刹车,宝马还是吻上了向阳的坐骑。原本落后的向阳在一瞬间一个加速度就赶超了林岩和李晚成,一个漂亮的空中飞跃之后,落得个肋骨撞在车把上断了两根的结局。
李晚成和林岩见肇事车辆是一辆宝马,在扶着向阳的同时还想一定要借机把竹杠敲得咚咚响。不料看到乔家的司机连滚带爬窜过来,从车上扶下了花容失色的乔巧,李晚成顿时泄气了,马上换了副嘴脸:“原来是小乔啊,你看这事儿闹的,都怪向阳他不长眼,你忙你的去,这包给我了。”
向阳被林岩扶住,忍痛道:“李晚成你个重色轻友的混蛋,哥们儿断的肯定是夏娃,把这妞儿给我拦住了,哥们儿后半生就是她的人了,你他妈忘了咱们出来干嘛来了?哎哟……”
乔巧见被撞的人还能耍贫,放下心来一笑,与李晚成林岩一起把向阳送进了医院,并主动承担了照顾向阳的责任,端药喂饭那叫一个殷勤。向阳早就听过李晚成对乔巧醒时的恭维梦中的迷恋,耳朵都快磨起二指厚的茧子,今朝得见,觉得这丫头少了些富贵的骄矜,倒多了些侠骨柔肠,心中的小花怒放开来,安然享受着温柔的体贴,只恨自己没把整扇儿的排骨撞折。
两人之间也不觉得这是一种赔付补偿,仿佛就是熟人,没事儿的时候就在单间儿病房里闲聊。向阳在把高雅文明的雾气释放了一阵子之后,开始试探着讲几个无关痛痒的荤段子,开几句投石问路的玩笑。乔巧先是皱眉低头,后来低头谨笑,再后来伸手挠痒,再再后来她的手就被向阳抓住了,再再再后来,两人就相依相偎亲密无间地出现在向阳三人的出租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