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陆晓栓的叙述,白粤川顿时不干了,抄起墙角的锤子就往外冲:“我他妈还不信了,都什么社会了?没王法了不成?我非亲手宰了那狗娘养的!”
向阳赶紧抱住他道:“行了老白,你就别添乱了,人都跑了你上哪儿找去?再说,你真要把他宰了你也得蹲大狱去,你个法盲,坐下,咱想想办法。”楚娟也过来劝解,白粤川这才强忍怒火坐下。最终大家商议,还是选择报警。
白粤川放心不下,又跑到陆晓雨家里探望。在屋里抱膝落泪的陆晓雨一见白粤川来了,所有的委屈都爆发了出来,抱着白粤川放声痛哭,哭完了心情也好了也意识到有点儿失态,羞羞地坐在一边不言声。白粤川一直等到警察来了,结果如同向阳预料的无二,尽管民警们都很认真,也立案调查,无奈杜四儿是个逛鬼,估计得到风声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只能告诉注意防范。
白粤川和村里的老金支书商量了半天,村里也是无能为力,总不能专门派人老在这儿守着,陆晓雨有这个精神上的问题,也没法往别人家里安置,这也是人之常情。白粤川与放学赶来的向阳和楚娟又细细商议,决定暂时让陆晓雨和陆晓栓搬到学校去住,好歹跟前有常人,不至于让陆晓雨落了单。起初陆晓雨坚决不肯,懂情理的姑娘实在是不想给大家再添麻烦,可看见白粤川焦急关切的眼神,又看看弟弟晓栓一脸的青肿伤痕,陆晓雨终于点头答应。围前左右的几家村民有车的出车,把必备的一些生活用品带上,其实也没啥像样的东西,划拉聚拢了小半驴车,大家相跟着回到了学校。学校房屋也不宽裕,今年开学又把班级拆开分班教学,能用的屋子都用上了,只好让陆晓雨跟楚娟住原来梁明秀的屋子,条件还算好一些。陆晓栓跟向阳白粤川仍旧挤在图书室改成的宿舍,忙活到半夜,总算安顿下来。
自此,原本空旷的学校人丁兴旺起来。陆晓雨的勤快超出了大家的想象,黎明即起,洒扫庭除,要内外整洁;既昏便息,关锁门户,必亲自检点。一日三餐更是不用说,虽不丰盛却用心烹饪,比之楚娟的厨艺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是把几人的衣服都包了,趁几人上课时候收敛一番就洗洗涮涮。心贼的向阳发现陆晓雨唯独收走白粤川的内衣,洗完晾晒之后又偷偷送回,遂攥着把柄揶揄嘲笑白粤川,逼着他给自己洗内衣。白粤川也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讲卫生的习惯可是迅速养成,早上新换的裤衩上了两节课就要跑回宿舍重新换一条,一度让向阳怀疑他是不是前列腺出了问题有排尿滴沥的毛病,白粤川说滚,你管不着,话语间自豪满满。
或黎明,或月下,或假期,陆晓雨进山务农时候,白粤川必是寸步不离,看得向阳眼热,常在两人面前有意无意地唱起黄梅戏:“你耕田来我织布,你挑水来我浇园。寒窑虽破能避风雨,夫妻恩爱苦也甜”。初时白粤川和陆晓雨还羞赧脸红,后来便若无其事,再后来索性主动起头,唱着天仙配扛着镐头挎着筐双双挑水浇园去。倒是把向阳弄得不好意思,跟楚娟发牢骚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儿,楚娟笑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让向阳不要跟他们一般计较。
无尽的祥和愉悦中,楚娟却也有两个单身女子不得不说的事儿,每晚跟陆晓雨同住,有好几次半夜时分,陆晓雨睡着睡着就“呼”地从床上坐起,瞪着窗外发呆,梦中还时不时地哭泣两声,把楚娟吓得不轻,逮个空子跟向阳叙述。向阳想了想说也许是经历过这两次事情受了惊吓,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却也如楚娟一样,心头泛起一抹隐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