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男子手持一把寻常模样的长剑，穿着的也是在寻常不过的粗布麻衣，不是刻录着无数法阵，代表着尊贵的法衣。一根被雕刻成剑形的木簪将男子所有的头发挽在一起，高高的束在脑后，五官平平无奇，周身也没有剑修普遍存在的生人勿进的气势，看上去顶多就是个面容坚毅的寻常剑客，这纯粹就是个丢进人群堆里，就能淹没在人山人海中的模样和装扮。

但是，这个相貌平平无奇的男人，却是他们那个时代让一众魔修、异修闻之色变，望即遁走的恐怖存在。

宁右看着常川，沉声道：“什么事？”

常川看着宁右，语气沉稳，但是眼中却闪过一丝激动，“那个女孩愿意帮忙，江云约有希望度过心魔期了。”

“哦？”宁右也有点惊讶。

常川了今和何雨荼见面的事情，宁右听的很认真，等常川完，宁右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三后让江云约和那个叫何雨荼的姑娘一起进心魔窟吧。”

“你刚刚那姑娘还有一个弟弟，也是剑修？”宁右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问道。

常川点点头。

“既然如此，让那个子也跟着进去吧。”宁右道。

常川迟疑了一下，犹豫道：“这是不是不太符合礼法？”

宁右毫不在意是道：“无碍，我这儿还有几个名额，就让他们用了好了。”

完，宁右朝常川摆摆手，自己又开始舞剑了，舞的就是最寻常不过的基础剑法。看这舞剑的样子，和江云约的一模一样，也是，当初江云约就是在他这里学的剑法。

宁右一直很欣赏江云约，曾经一度动了收徒的想法，他和江云约都是冰属性的修士，当初他看见江云约，直接把自己修炼的心法给他看，但是，奈何江云约并不愿意修炼他的那本无量冰剑诀，既然不喜欢，宁右也没有强迫江云约修炼，而是给江云约看了其他几本他珍藏的冰属性的心法，但是，江云约一眼看中了那本被摆在角落的弑寒剑诀，宁右看着那个不点捏着那个光彩都有点黯淡的玉简不放手，跟他非常认真的了一下这部心法的危害，但是江云约就是想要修炼。宁右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什么，任由江云约修炼。在此期间，他和江云约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是却有师徒之实，江云约的基础剑法是他教的，很多其他东西，也是他教的。他看着他一步步走上剑修的路子，看着他进步神速，看着他一长大。

然后，某一，已经是剑气后期的江云约走到他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他，道：“尊上，我想出山。”

宁右看着面前这个脸上一片淡然，目光确实怎么都藏不住的对剑道的痴迷和执着的少年，他知道他想干什么，他也知道这次放他下山，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办法了。

但他没有阻止他，只是郑重的问道：“你决定好了吗？”

他听见那个少年用最坚定不过的语气，毫不犹豫，毫无顾忌的道：“是的。”

“那你去吧。只是，经此一遭，我便不能收你为徒了。”宁右听见自己的声音，平静的，冷漠的。

面前的少年仿佛怔了一下，又仿佛没有，他没有话，只是沉默的点点头。

宁右看着他，将自己一直带在身边，每日用来练剑的那把长剑连着剑鞘，一起递给了江云约，道：“带着它，去吧。”

江云约伸手接过，轻声道谢，但是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再度看向他，眉目中罕见的带上一份犹豫，“常川长老，戈文君长老，他们”

江云约的话没有完，就被宁右打断了，“他们不会知道你下山的。”

江云约松了一口气，后退两步，无比认真的对着宁右行了一个弟子礼，不是弟子拜见长老的弟子礼，而是徒弟拜见师父的弟子礼。宁右没有阻止，也没有避让，就站在那里，沉默的受了这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