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大臣的弹劾是另一派党羽奏的,陆司明的御状他全然不知,要深究就要动到太后。
还借着灾民的事把他教育了一番,说他不体会其中滋味,不懂治国......
他心里何其压迫,他不敢发作。
心头的愤怒、痛恨、阴沉、无力、绝望,化作泥团在胸腔里滚动,堵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朕自即位以来,不仅与兄弟姊妹的联系也愈发的少,有时甚至难看破皇叔心中所想。”
压着怨气,宋千衡说出了这句埋在心里的话。
“皇上是万民之主,皇上体恤万民乃幸事,可思虑过多的周全只会伤身,望皇上顾及龙体要紧。微臣在朝堂中与皇上是君臣关系,定为皇上,为大宋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臣之心,天地可鉴。”
好一片真心。好一个天地可鉴。
他真想问,燕王的一片真心就是来跟自己抢女人的吗?
就是在朝中对他的意见指手画脚,教他如何当一个好皇帝吗?
燕王这是要摄政吗!
古往今来,宋燕帧这个皇叔的位置都颇为尴尬。
宋千衡前有太后垂帘听政,好不容易把那一点点的权力握在了自己的手上,这朝中不能出现一个摄政王。
这个人绝不能是宋燕帧。
“清明将至,皇家的祭祀礼时文王和海云都会前往,那时,朕便在列祖列宗陵墓之前,与皇叔们、姊妹们好好叙一叙旧。”
宋燕帧垂眸,“微臣遵旨。”
人走后,老内侍王公公给皇上端来了一杯凉茶。
皇上面色不好,眼底尽是猩红,热茶只会使人越喝越躁,这几日,喝的尽是凉茶。
茶端上来,宋千衡却半晌没动。
眼睛死死的盯着地上宋燕帧跪过的位置发呆。
王公公心头一凛,低头不敢看皇上脸色,手里端着的茶不敢敬也不敢放,僵持不下。
“去把你徒弟叫过来。”
王公公心领神会,放下茶出了御书房,没过半刻领了个太监打扮的人进来。
桌上的茶杯已空了。
来人跪在他面前,磕头问了个安。
“昨夜你请奏出宫,是去做什么了?朕看他精神气好得很,一点事也没有。”
话语里充斥着不满。
“回皇上,奴才昨晚只是略施小计,如今还未到真正动手的时机。”
“朕要他死,有这么难吗?朕给你挑了五名侍卫,任你差遣,你都没有把握住机会,朕要你何用!?”
“皇上,奴才打探过,燕王周围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暗卫,且有一暗卫常随同出行,潜伏在暗处,宫中侍卫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说什么?他身边有暗卫?他身边怎么会有暗卫?”宋千衡咬牙冷笑,声音有些发抖,“好啊好啊,一个区区的王爷,竟然在府中豢养暗卫。”
“从前朕真是小瞧了朕这个皇叔,如今竟是一步一步骑到了朕的头上来,朕的国事,朕的女人,朕的江山,他是不是统统都要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