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纪道:“夫人为我娘亲立衣冠冢,寻回娘亲留给我的平安扣,嬴纪知恩,这些都不会忘,一点怨气,也是埋怨自己无能罢了。”
“往事已矣,就不要过多回首了。”范夫人略微宽慰,接着又皱眉道:“切记以后做事决不可再心存妇人之仁。”
嬴纪无奈,只好道:“嬴纪受教了。”
在范夫人看来,嬴纪虽然有了些本事,但还是块未经打磨的琢玉,或许能成为一方地头蛇,可丢入盛京就勉强了,一些性子还得慢慢培养,虽然范夫人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但对待嬴纪她不得不上心许多。
寻着名单上的人名一一解决过去,嬴纪下手干净了许多,范夫人看了两次后便不再跟随,留在一处凉亭等他。
名单上还有些人已经不在春月坊,暂时逃过一劫,去凉亭的路上,嬴纪一直在思索范夫人有必要为了拉拢自己而做到这种地步吗?图啥?苏家远在常平府,来来回回也不方便,自己身边虽然有田言和萧四无,可春月坊这般底蕴,虽然一路行来明面上没见到会武功的人,可要说没有嬴纪是断然不信的,起码萧四无就悄悄提醒过他范夫人深不可测。
至于范夫人打的感情牌,嬴纪更感荒谬,自己记忆里分明没有一点印象啊?
到了凉亭,雍容典雅的范夫人正亭亭立在那儿看雨,她身姿高挑,一身白衣,衣袍更是勾勒出惊人的弧线,单是一张勾人背影,不知被陵州多少豪贵乡绅惦记。
即便田言穿上那件尽显身材的贴身黑裙,仍旧要比范夫人逊色半分。
嬴纪却是没有多想,并肩站在范夫人身侧,寻着她的目光看向一处屋檐,雨点滴滴答答,顺着屋檐打湿地面。
嬴纪有些恍然,那处屋子曾是他和娘亲的住所,只是这么些年过去,里面早就换了主人。
记得有年冬天,大雪连绵两日,嬴纪染了风寒,差点没熬过去,模糊中只记得娘亲披着被子,紧紧抱住自己,尽力让自己暖和些。
后来的事就记不太清了,好像去了一处阁楼,可能是看郎中去了。
“处理完了?”范夫人幽幽道。
嬴纪点点头,道:“一天之内死了这么多人,夫人不怕引起恐慌?”
范夫人轻轻摇头,款步轻移,道:“随我来。”
两人穿过错综复杂的前院,路上范夫人忽然道:“苏白李三家的人,都曾来打探过你的消息,全都徒劳而归。”
嬴纪不动声色道:“十七年前的事了,能查出什么?”
范夫人带着些许笑意道:“十七年前春月坊可是接待了好些贵客。”
嬴纪好奇道:“夫人知道我的身世?”
范夫人笑道:“至少不会是传言那般的中原世家。”
嬴纪心念流转,笑道:“夫人还是不要打趣嬴纪了。”
既然范夫人有本事找回几年前就被当掉的平安扣,那知晓十七年前的事想必也不难,嬴纪索性不去跟她故弄玄虚,扯什么神秘背景,反正萧四无和田言的修为可是实打实的,任她想象就是。
范夫人没有在此事上多费唇舌,转而问道:“听说白风鹤重伤过你的一个护卫,对白家你有何打算?”
嬴纪没有透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只是随口道:“顺其自然。”
范夫人淡淡道:“你不必如此提防……不妨告诉你,玉女剑宫的方妙被我所伤,已经没了威胁,你也不必因为一个玉女剑宫畏手畏脚。”
嬴纪一愣,敢情方妙受的伤原来与范夫人有关?
“夫人和方妙有仇?”
范夫人厌恶道:“只是看不惯玉女剑宫那群婊子。”
“……”
看来这群女人的确仇怨不小。
范夫人接着道:“中原何其广阔,一流势力繁多,不要把玉女剑宫想成什么庞然大物。”
嬴纪好奇道:“范夫人莫不也是来自中原?”
能说出这番话,背后定然也有着一方大势力做靠山。
范夫人卖了个关子,笑道:“等你该知晓的时候,自然会知晓。”
她顿了顿,又道:“小安宁,可曾想过去中原见见真正的世面?”
嬴纪开了个玩笑道:“夫人莫不是看中了我的资质,想拉我去做什么门派传人?”
范夫人竟然看着他,认真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有培养你的想法,据我所知你习武不到两月,就夺得常平府大比的魁首,如此资质,可不该困在这小小陵州。”
嬴纪一怔,“这……夫人还容我考虑考虑。”
虽说嬴纪的确有去中原看看的想法,但还不是现在,不过若是能与中原大派搭上线,对今后的发展肯定会有裨益,就是不知道范夫人背后的势力究竟是何等规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