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重,不知是否住了吃人的妖怪。
伴着母亲的“咳嗽声”,江妮赤足,没命的狂奔。生怕跑慢了,就被夜里吃人的兽给吞了,湿冷的地气迷晕了她,前路一片无妄......
不知是过了多少时日,江妮已是气若游丝,整个人都感觉轻飘飘的,像是灵魂出走了,身体也跟着没了重量。
饥寒交迫,天地旋转,渐渐的她的世界沉入一片死寂。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了,挪动着她,拖拽了好一段路后,才停下来。
此后,便又是一片死寂。
再次睁眼时,她的眼里,浸入无尽的黑暗,像是被一个暗无天日的黑洞吞噬了。只有某处细小的气孔里透进微弱的光。
这是哪里,俺还活着吗?
“有人吗,这是啥地方?”江妮的呼吸已是极轻,喉咙里发出的声响,只有自己能听到,却也听不真切。
一片强光争先恐后的挤了进来——从狗洞模样的地方。一个白瓷碗被推了进来,因为此间的黑,倒显得打了光的白瓷碗无比的耀眼。江妮虚弱无力的爬过去,刚要同外面的人说些什么,洞就被堵了。
这是地府吗?刚刚的是鬼差吧!原来人死了还是要吃饭的。想到这里,江妮就不禁哑然一笑,那笑声听了,让人后背直发凉。
空荡荡的黑洞里,就只有个她,这让她感到深深的不安,于是就似从前那般,把自己蜷缩成个球,犹如一只受惊的潮虫(学名叫鼠妇)。
“吱吱,吱吱吱,吱吱~”静寂的黑洞里,终于有了点响动。
是耗子(老鼠)吗?人死了还会遇到耗子呀?对呀!耗子也是会死的。
江妮左右开弓,左一把右一把的抓起白瓷碗里的东西就往嘴里填。不知是什么,也无需知道是什么。反正能填补了身体里的某处空洞就行了。
一连多次都是如此,强光一拥而入,吃的就被推进来。耗子也总是恰逢其时蹿出来溜达。可江妮每次都把碗添了个干净,半点渣子都没让耗子得去。可其实呢!那耗子却生的比江妮肥多了,不知是在哪偷吃了。
又过了些许时日,江妮睁眼时,发现已被装进一个黑咕隆咚的木箱子里,木箱子摇来晃去,自己也跟着在箱子里来回碰壁。
走过了一段稍许平坦的土路后,又转到了一处颠簸的山路。木箱子跟着驴车的节奏“上窜下跳”。搞得箱子里的江妮,肚里翻江倒海的,想吐却只是干呕,什么也“交代”不出来。
不知是又转了多少个弯,晃动的木箱子才安稳了下来。江妮这一路上,没被捣腾散架了,倒也不得不说,是全亏了她父亲的功劳呢!
上了锁的木箱子,被人从上面掀开。江妮蜷缩的蔫巴在里面,如同一株长在干裂大地上的植物。
一个壮汉拉开膀子,牟足力气大手一挥,狠力一抬,跟着一踉跄——劲使大了,差没闪了腰。就猛地把木箱搁地上,一踹,箱子就华丽丽的一翻,里面的人也跟着滚出来。
另一边,一个瘦巴巴,病怏怏的奸诈男人走了过来——验货。
他凑活的瞄了眼地上蜷缩的“物件”。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嘴上啧啧有声,以此表明自己的态度。
壮汉还在搓揉他的水桶腰,刚刚劲儿实在是使太大了。
瘦巴奸诈的男人同他交换了个眼神,这壮汉就把脸色一变,腰板一挺,心领神会的朝拉驴车的老头一瞪。
那老头像是第一次干这样的买卖,本就心虚,让这俩人一唬(吓唬,又带点欺骗意味),就真的降了降价。最终,老头以买三只鸡的价钱成交了这笔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