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苏皖,虽然你的长相实在一般,可从前我以为你好歹是高门贵女,出身放在那儿,通身气度也是有的,如今嘛,你倒是不拘泥于出身,行事跟个泼妇似的,越发小气起来了。”
苏皖自然听出顾倾口中的讽刺,即便苏皖看不见顾倾的脸,但这依旧不妨碍苏皖脑补出顾倾那张精致面庞上尽显嘲弄的神色,没办法,她们斗了大半辈子,彼此之间实在是太过了解了。她平生最恨的便是别人提自己这张最是平凡不过的脸,尤其是顾倾。
她冷哼一声,忽然老神在在道:“长得好看又怎样,,灯一熄,人一醉,谁还能认得清谁是谁?只要手好看也就行了。也是好笑,明明彼此厌恶的紧,却长了一双像得不得了的手。你说得对,出身放在那儿,宫家就不能对我不负责,而你顾倾的女儿也只能在苏家仗势欺人罢了,都是一样的。”语气之中不乏炫耀挑衅,她固然知道顾倾荣耀半生,唯有此事是她平生所遇唯一的奇耻大辱,伤疤上撒盐自然痛。
只要看见顾倾愤怒难过,只要扒下顾倾总是沉着冷静谁也影响不了她的伪装面具,她就觉得浑身舒畅。
顾倾终于转过身,可她脸上并没有苏皖料定的气急败坏的耻辱之色,依旧面不改色:“呵,堂堂龙临苏家嫡出的大小姐,苏稷的嫡亲妹妹,见到风流倜傥的有妇之夫便如同色中饿鬼一般,不择手段爬上男人的床,甚至珠胎暗结,恬不知耻地讨要交代,恩,还真是出身好,好得不得了。”说道这里顾倾笑着鼓起掌来,似是赞叹:“的确,如此做派,当真不是我们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家能学得来的。”
苏皖此时已是气得脸色铁青,顾倾继续不嫌事儿大地讽刺道:“还不止呢!干了这等丑事也就罢了,还非要死缠烂打要个名分,名分要不到,孩子也要生,己堂堂正正的出身,倒是没忘记利用,结果最后你猜怎么着?成了这有妇之夫的弟媳。还未嫁进夫家,就先给夫家戴了顶绿帽。啧啧,如此做派,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佩服得五体投地呢。”
苏皖逐渐脸色煞白,最后似是脱力,跌落跪坐在松软的氍毹上,双眸呆滞。
“苏婉啊苏皖,是你害了慕倾,你总是说我害了他,可你别忘了,是你给他下了同心蛊,他是为了解蛊,才硬生生地少活了三百年。而你呢,干了这种丧尽天良的恶心事还沾沾自喜,你以为我真的不敢杀你吗?若不是苏稷苦苦哀求,若不是看在昊儿的面子上,你坟头上的草都换了不知道几茬了!你总以为这是我的奇耻大辱,,的确一开始我是恨慕倾的,可当我看着他举起龙头拐杖自断心脉了结你的同心蛊后,我又怎么恨得起来。”
顾倾定定地望着苏皖“苏皖,你根本不爱他,你也不配爱他,你自以为是地折腾了这么多年,还不悔改吗?我自认为不管是昊儿还是燃儿,我都算一视同仁,你若敢暗地里撺掇苏心然做些什么,别怪我不客气!”
“走吧,今天说了那么多我也累了。你不是一直想看看慕倾亲手为我设计的慕倾室到底是什么样的吗?现在看到了,走吧。”
顾倾转身倚在流苏寒玉床,欣赏落地琉璃窗外的紫槐盛景,神色缱绻又温柔。
苏皖失魂落魄地爬起来,逃也似的扒着墙跑着离开了慕倾室。
慕倾慕倾,你到底是多钟情于她,为她改号慕倾,为她建室慕倾,为她声声断了我的同心蛊。你为她做尽一切,却唯独不肯多看我一眼。你对她唯有爱,对我却只剩恨。我为你做尽一切,你却宁愿死也不肯和我夫妻同心。厚此薄彼到如此境地,凭什么?凭什么!你明明知道,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就算你有别的女人我也不介意,我怀了你的孩子,你却连个妾室的名分都不肯给我,你为何要对我如此绝情绝义。我是绝对不会让顾倾好过的,你且在九泉之下看着,我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毁在至亲至爱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