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姜被小厮一路带进了一处名为熏衣阁的园子,这座园子里可谓姹紫嫣红,不仅小筑楼台,花团锦阁安排得错落有致,连一花一木都相得益彰,争相惹宠。
进了熏衣阁内院后,闵姜方知道所谓二皇子风流成性是怎么个风流法,这个院子里可不止她一个人住,这大批的厢房连排座,闵姜不敢断定是否每个厢房里都住着人,单就她现在看见的,已经有五六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从不同的厢房里走出来了,这可真是坐享齐人之福啊!
“哟,又来了一位妹妹!”一大红罗裙的女子捏着一柄流萤小扇,身姿袅娜地站在一厢房门前的杜鹃花丛旁,那轻扑扇面的动作模样当真是柔弱无骨,但她那句话的语气绝对算不上友好。
闵姜身旁的小厮忙低头恭敬道:“十三姑娘。”那模样像是不敢抬头多看一眼。
闵姜撇撇嘴,十三姑娘?这是她的名字还是编号?要是编号的话,那这也太没地位了吧!闵姜侧头,想要试探,随口问道:“那我是十几姑娘?”
没想到还真有回答,“您是十九姑娘,按次序排,您是最后来的,排到第十九位。”
闵姜感到了深深的恶意,这个小厮绝对没把她放在眼里,其实从接触二皇子府上的人开始,她就发现,似乎每个人都不怕她这个主子,不仅不怕,甚至话语中多含不屑,态度傲慢疏离不说,里里外外总有些不客气。唉!肯定是知道她这个承恩侯府的三小姐没皮没脸地赖上了他们家二皇子,死活要进府上,实则不得宠爱,在这个男权时代,不得宠就是不得人心不得地位。
闵姜推测这个十三姑娘应该蛮受宠的,毕竟小厮对她的态度很恭敬,“十三姐姐好!初来乍到,多多关照!大家以后就是同事了。”闵姜这一张淡漠的脸,只要不笑,就自成疏离之感,何况说这话时她面无表情。
十三冷哼一声,侧过身继续扑着扇面,也不在搭理闵姜。
闵姜被带到了院子最里面的厢房,位置之偏僻,简直是隐世避难的好地方,更别提以后要得到二皇子青睐了,这样正好,闵姜可一点也不想和那个心机深沉的二皇子接触上。
小厮安置好闵姜后,就回去复命了。
主院内,一身着淡青锦袍,流云飘带束腰的颀长身影背着身站在白玉兰树下,小厮站在他身后不远处恭恭敬敬地禀报:“殿下,侯府三小姐已经按府上规矩安顿在熏衣阁了。”
“嗯。”魏苑卿淡淡应了一声,仿佛对此漠不关心,常年练武的缘故,他的听力了得,耳朵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声音,眼角余光只一扫,便发现了房梁上趴着的那人。他转身对着小厮漫不经心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小厮应声退下。
魏苑卿眼皮未抬,神色散漫地低头扫弄胸前如意纹交领,修长指骨掸在质地滑软的蜀绣上,如入了江南之景,“回来了?回来就好好休息吧,别在府上飞檐走壁,前些日子府里让你弄得人心惶惶,半夜三更梁上君子,不喜欢睡觉?”
“我一直这样,看不惯我就走人!”房梁上那人翻了个身,侧躺身子,单手支着下巴颏,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魏苑卿难得的好脾气,对这人的态度完全不在意,桃花眼微微上挑,似笑非笑,“你爱飞檐走壁便飞檐走壁,梁上君子便梁上君子,只要留下来助我即可。在江湖上游历的时间也够久了,是时候回来帮我了。”魏苑卿这人天生一张漫不经心的笑脸,君子笑靥如兰,偏偏他不笑却依旧眉目含春,不笑时似笑非笑,既怒时眉眼风流,自成一派妖邪风韵,却又正派得洒脱怡然。
旁人不辨魏苑卿喜怒,白泽从小看着他长大,他是喜是怒,白泽不说一眼看清也能看出个八九不离十。这黑心小子心情不错,白泽第一感觉就是。以他对他的了解,魏苑卿心情不错,肯定有人死了。“你杀人了,这么高兴。”
魏苑卿挑眉,唇角勾起,“你猜。”
白泽盘起腿坐在房梁上,表情分外嫌弃,“老子不猜!你别拐着我去替你干那种勾当就行!”
魏苑卿扬起眉梢,不置可否,“我什么时候坑过你?”
白泽一脸你别跟我闹的表情,“你欺负我老人家记性不好?我没你过目不忘的本领,我也不傻啊!”白泽控诉两句,又转移话锋,“对了,那个侯府来的小丫头你打算怎么处理?”
提起这茬,魏苑卿反应淡淡,表情乏善,垂目漫不经心,“她爱待在皇子府就让她待着呗,府上也不少她一口饭。”
“不喜欢啊?”白泽显然对能调侃魏苑卿的话题都比较感兴趣,这时候姿态颇像个知心大哥哥,这是他自己心里的想法,在魏苑卿看来,他这样子像个八婆。“我寻思着她长得挺好看的啊,比你园子里的那些女人都不差,你不是挺喜欢美人的吗?怎么要晾着人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