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喝了几杯,远远还没到喝醉的地步,眼神却迷离起来,脚步也有些虚浮,有些不受控制地往那道背影走去。
唐初露还在跟电话那头解释自己为什么换个衣服要换这么久,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后有个装醉的人正踉踉跄跄而来。
“在洗手间碰到个朋友,就多聊了几句,嗯……”她吹着冷风,漫不经心地敷衍着电话那头的陆寒时,“你先吃,我等会就回去,很快的。”
她不想把自己的负面情绪发泄在陆寒时身上,两人虽然是夫妻,但是她还是坚信,人类的悲欢离合其实并不相通,有些事情只有自己消化。
从刚才碰到乐宁起,她心里就一直有一股闷堵的气。
先是被她抢了男朋友,然后被她抢了办公室,最后连手术的功劳都被她抢了。
唐初露觉得这个惯会用示弱对他人进行道德绑架的女人在一点一点地蚕食自己的人生,但是却没有反击的办法。
她只能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坚持自己的本心,做好自己的事情,来以此对抗以物质至上的命运。
时间一长,她也觉得好累啊。
为什么自己所在意的一切会在眨眼之间全都都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她就像个默默挨打的人,既没有地方可以还手,也没有力气去还手,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自己的生活撑出一个很圆满的样子。
唐初露沉沉地叹了口气,才觉得在阳台上吹风有些冷。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感觉肩膀上一沉,整个人被笼罩在一种熟悉的温暖里。
她忽然就僵在了原地,板着身子不肯回头。
本来以为身后那个人会离开,下一秒,她却直接落入一个带着酒味的怀抱里。
裴朔年鬼使神差地抱住了她,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穿着自己的外套,他莫名想到从前的大学时光。
两人牵着手在凉风习习的河边街道上走着,谁也不说话,哪怕手心牵出汗来也不松开。
学校宿舍建在河边,晚上温度很低,裴朔年经常把自己的外套裹在唐初露身上,然后抱着她只剩个眼睛一样的小粽子,赶在宿舍门禁的最后一秒前赶回去,听着宿管阿姨的唠叨啰嗦,然后再相视一笑。
回忆多美好啊,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呢。
裴朔年紧紧抱着她,贪婪地闻着她脖颈处熟悉的清淡香味,才觉得心里缺失的那一块渐渐被填满起来。
“露露……”他声音低沉沙哑,呼出来的热气带着浓重的酒气,但是明显很清醒,并没有喝得很醉时的那种呓语感。
唐初露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瞬间清醒过来,猛地挣开他的怀抱,直接扬手打在了他脸上
“啪”
很清脆的一声,听声音就知道下手有多重。
裴朔年连躲都没有躲,就这么硬生生地挨了她一巴掌,脸上的表情都没有过一丝变化,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唐初露的眼睛。
“你喝醉了。”唐初露冷冷地回看着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直接扔在他脸上。
裴朔年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有些讽刺,将那件外套拿在手里,声音有些无力,“露露,你结婚了……”
他抬起头,笑得更深,“什么时候结的?怎么结婚都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