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少半斤!明天中午之前,得让我进衙门看卷宗。要不然,我胡某人不把你家小姐大吹法螺的这事,宣传得整个县城都知道,算我输!”胡宗宪一脸的正气凛然。
“先给你三两,明天再补齐。”小桃红伸直了手,把那荷叶包着的酥糖递过去。
胡宗宪接过手掂了掂,冷哼道:“也就二两出头,算了,不跟你计较!”
转过身却便笑得灿烂:“霍家姐姐,来来,我们一起吃糖。霍大兄,你要不也来试一块?”
霍长觉本来心情是极差了,毕竟还有两天他就要启程回去,这两天没进展,他回去就要受罚,谁能心情好?可是目睹胡宗宪和小桃红的交锋,他真的愣住了,好半晌捏了一块酥糖:“我觉我妹子说得对,你和桃红姑娘是蛮熟的朋友。”
“不熟啊,朋友有通财之义,我们可没有,你有听说过,朋友有通糖之义吗?”胡宗宪连忙否认这一点。
小桃红也颇以为然:“就是,跟他一点不熟,总不能,朋友有通茴香豆之义吧?记得了,不许说我小姐坏话!”
看着小桃红蹦蹦跳跳走了,霍曼殊倒是对她哥哥笑道:“他们倒还真不太熟,也就是两个馋嘴的家伙,除此之外,谁也看不上谁。”
霍长觉搔着脑袋,胡乱应了几声,便也没再问下去,着实心里堵得发慌。
就在他准备进院子里之时,却就听着有急促脚步声从巷口奔来。
“霍军爷,城西杜家,在张罗出手店铺物业,似乎听说要举家迁去南直隶!”匆匆而来的,是衙门的捕快头儿。毕竟霍长觉是锦衣卫,知县也好,老吏也好,暗地里架空他没问题,但明着跟锦衣卫对着干,那没这个道理,就是朝里有靠山后台,也犯不着这般。
所以霍长觉在查的案子,涉及的人和事有什么变动,那么在情在理,都得派人过来知会霍某人一声,至于霍长觉要不要去看,那是他自己的事。
其实到这地步,霍长觉真的麻木了。
之前那么多桩案子,能有进展的话,那也早该有进展。到了现在,限定的时间差不多了,就是再去跑一趟,又有多大用处?
“去看看吧。”胡宗宪看着那捕快头儿离去的身影,却就饶有兴趣地对霍长觉这般说道。
后者摇了摇头:“杜老头早就埋了,我们就是过去,连个尸体都看不到。”
“再说,我要杜某人的家人,大约也不想呆在这伤心地,想搬走,也没什么不妥当吧?”
话虽如此,但霍曼殊在边上却是好生劝说:“大哥,你要回去交不了差使,到时怎么办?何况人家胡秀才都愿意帮忙,你哪有就这么算了的道理,总要振作些才是。”
“去了只怕也是枉然。”霍长觉意气消沉地说道。
胡宗宪在边上清咳了两声,取出几枚铜钱,随手一抛,却是讶诧道:“泽风大过的卦象,是曰,枯杨生稊。也是就枯树发新芽……”
“那说不定我们再去一趟杜家,也许能查到新的线索?”霍长觉看着那卦象,以拳击掌,如此说道。
终归没有人愿意,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