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的早不过六点便已经沉沉地暗了下来。一小片雪一片两片三片似的在风中做360度翻滚运动。天上的繁星被乌云遮挡看不见了，但地上的开始亮起来了。

郝芊芊租的两室一厅的房子，除主卧外另一个房间改成了书房榻榻米榻榻米正中间的升降台上贞娘正拿着写字板放在上面，握笔手势甚不熟练地写下歪歪扭扭的字，郝芊芊将一本繁简汉字对照书摊开放在她的旁边。

秦歌捧着本大重读物世界历史坐在飘窗上，倚着方枕做背靠，整个身心沉浸在每张书页那排列整齐的小黑字上面，弥补以及拓展自己的世界观和历史观。

忽然之间微小的拍窗的声音都被三人耳朵捕捉到。秦歌扭头看向窗外一个小小的脚爪趴在玻璃窗上，粉粉的，宛若梅花。随即爪子伸长往下，发出刺耳的挠玻璃声一双闪着蓝光的眼睛从黑暗中缓缓浮现又缓缓靠近，然后：喵呜

欸果然来了

郝芊芊打开飘窗上方的窗户，人默默后退几步，保持距离。

小黑猫从那窗口上探出头来灵巧一跃。一只黑团子落在秦歌的头上，略微沉重打击。

秦歌：

它又是一跃，却被秦歌准确地在半空中抓住后颈，提起来。

秦歌：死亡凝视。

猫眨着卡姿兰大眼睛：喵呜？

秦歌松开了手。

小黑猫来到郝芊芊面前，屁股蹲挨着地，前脚搭在身前，抬起脑袋：喵呜喵呜

“小猫咪，跟我来，这里不是吃饭的地儿。”郝芊芊来到厨房，端着先前猫没吃完的饭碗放在地上，见小黑猫优雅踱步走来，三步一停，有些紧张地望向四周陌生环境。

最后停在碗前，低头吃完舔舔碗又舔舔自己的手以及上面的毛发，然后，又喵呜了一声。

“你还没吃饱吗？”郝芊芊试着伸手去触碰它，对方下意识地后退，见郝芊芊露出有些失望的神色，颇为人性化地露出迟疑的表情，然后缓缓向前探身，抽动鼻子嗅嗅，将自己的小手放在她的手心上。

“好了。”郝芊芊的笑意止不住，“猫食还需花费一段时间才能做好，你先去玩玩。”

“去吧。”

郝芊芊手一挥，小黑猫转过身，甩着尾巴走远。

郝芊芊也转过身，洗手，戴上手套准备猫食，没过一会，便听见砰砰落在地上的沉闷声音，忙扭头一看，只见桌上、电视机柜台上，凡是摆放杂乱，能推到的东西都被推了下来，小黑猫低头看向自己的爪爪，疑惑为什么东西没被自己拿在手里。

果盘上的苹果骨碌碌滚了几圈，水杯也掉在地上，庆幸铺了一层地毯，没有摔碎。

郝芊芊脱下手套，将东西都收了起来，收拾完后又见小黑猫活泼地跑进去书房。

求它的两个姐姐，会看住它，别把书全撕了。

郝芊芊撕下满满一大碗鸡胸肉，又增添少量内脏和蔬菜进去，完工之后放在墙边，招呼小黑猫过来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小黑猫的吞咽途中，只觉得毛发油亮了一些，秃掉的一些部位也长出了些许短毛。

时间悄无声息地走向八点。

小黑猫吃饱喝足后，钻进沙发靠枕里面打着倦。突然耳朵支棱起，发出喵喵喵急促的声音，跑到郝芊芊身边去咬她的裤脚，拖着往一个方向走。

“哎哎哎，去哪？”

小黑来到书房，踩在玻璃上一步步往上爬，伸着前爪轻轻拨弄，将上方的插销打开，然后推开窗，点点雪花冒了进来，它扭头又冲郝芊芊叫唤。

“这是要我跟你走？”

小黑猫喵呜了一声表示肯定。它前爪一蹬，即将要跃出去时，郝芊芊连忙止住：“唉，我不行，能走人走的道路吗？”

郝芊芊穿上外套，戴上帽子，想起贞娘和秦歌在现实世界是禁用能力，离自己随身携带的渡生牌也不能离太远，照常留下两张空白卡牌，便随着小黑猫一起去了。

去的半途中，将9楼903室的小雅也带上，王雅好奇地表示也想跟着去。

小黑猫的速度很快，一跃跃出老远，甚至留下残影。郝芊芊和王雅二人奔跑在寒冷的夜里，小黑猫不时回头催促着。

郝芊芊感到嗓子刮刮地疼，道：“看样子还要跑很远，还是扫二维码骑路边的电动车吧。”

王雅喘着粗气同意。

道路白天都被清理过，雪铲在一旁，路面湿润润的但也不是太滑。穿过两三条街道，稀落的人群，暗淡的灯光，又弃车走天桥，以狂奔的姿态，来到某老式小区楼下，能瞥见有些剥落的墙皮，进去之后，爬着哪怕有声控灯也依旧昏暗的楼梯。

最后停在1404室。

郝芊芊先让小雅进去探探情况。

房琸从笼子里将猫提出来，这是最后一只猫呢，有黑、橘、白三种颜色，一只后腿有些瘸。说起来这只三花猫，还和他有些渊源。这只猫是只流浪猫，是房琸第一次下手时的猎物，本来捕捉成功，不料却在回家途中对方挣脱逃出来，而后被一个小孩捡回家，就在同一个小区不同楼层。

房琸一直分着几缕心神注意着。

大概养了半个月吧，这只三花猫从阳台上摔下来，摔断了一只腿，小孩担忧的跑到楼下把它捡起来。但是到了晚上，小孩的父亲偷偷提着笼子开车将猫扔远了。房琸正好无聊跟在身后，又将这只猫捡了回来。

后面陆陆续续，捉了流浪猫以及捡了被遗弃的宠物猫，都关在笼子里放在自己的小房间。最近突然冒出一个流浪猫救助协会，房琸不敢大张旗鼓，到现在只剩一只，故意留着第一次没得手的那一只。

一切准备好，但脸上的伤痕隐隐作痛，房琸来到角落的全身镜面前，凑近仔细看伤口，忍不住暴戾的情绪在蔓延，但眼睛往旁一瞥，突然注意到镜子左上角的一个黑影。心一咯噔，他回过头看，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