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挑挑眉,并不答话,径直走至窗前。
空气里还隐约散着些香味。
我猫着身子,房门完好无损,扒着窗微微一摇,窗棂在里,严丝合缝的锁紧,未着一分破坏的迹象。
心下一动,这贼既然未进门又没破窗,难不成只吹迷魂药?又有何作用?
卿谷在一旁盯着四周,紧张兮兮地轻声问“姑娘……好了吗,可在里看见了贼?”
我放下手,走过去蹙着眉摇摇头。
“我们去母亲房里,明日一早过来,把主持叫来,就说我偶听佛音觉得灵台清明不少,心中有些许疑问,想在临行前略向主持请教。”
卿谷也神色凝重,听我说完点点头。
我一顿“明日,也请乐大夫来一趟,就说我用他的药甚好,想再要几副。”
卿谷瞪大眼,不甚理解“姑娘,您不是最讨厌吃乐大夫开的方子吗,前几日吃药时还大骂了乐大夫是庸医。”
我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抬手赏了小丫头一个栗子,无奈道“你家姑娘我自然不是真想吃的,是另有事相求。”
卿谷捂着头满脸疑惑“那……不是又欠一个情嘛……姑娘不是常说欠什么都好,不可欠人情嘛。”
我叹气“我又何尝想欠,现下事有急缓,里头那药粉,咱们起码得知道是个什么吧?”
我瞅着院周沙沙的竹叶,又道“况且,今日乐大夫已然知道了些什么,与其让他猜测,不如委明原因。”
卿谷了然点头“姑娘说得对!”
我莞尔,这番说话的功夫,已走至母亲房前。
冯妈妈正从母亲房里出来,转身见我与卿谷,吓了一跳。
这次出行从简,是以母亲和我未带几人,除院外的侍卫,丫鬟婆子只不过两三个。
我就更简单了,院中本就只有媨妩和卿谷两个大丫鬟,其它仆从婆子等加起来不过十几人。
这次出来只带了卿谷和一个妈妈。
是以,看到母亲院里无过多丫鬟值夜,也并不惊讶。
人少的好处便是,在出了事儿之后,我半夜来寻母亲的事儿没人知道。
冯妈妈小步迎上,面露吃惊,迭声问“姑娘现下过来,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摇摇头温声道“妈妈不用担心,我身体已是大好,我来找母亲话话家常。”
冯妈妈神色一紧,快走几步替我开了右间门掌灯“姑娘且进去就是,夫人睡眠浅,现下刚睡不久。老奴去……”
我摇手,催促冯妈妈不必烦扰,卿谷有些不放心,我左右劝慰,才算把他俩赶回休息。
我坐在房里的圆墩,心下沉闷而杂乱。
理不清头绪。
诚然,我在山中做久了,只不过如普通百姓一般。
忆起父亲送我与莫名出城时,说担着多大的荣耀就要每刻做好下一瞬就要面临的灾祸。
所谓居安思危。
黑暗中飘忽的烛火照在我一边颊上,竟感到一片暖意。
我拢了拢鬓发,这会身体才显出疲意。
尽我之力护莫家周全。
八年前的事儿莫家不能再重蹈覆辙。
…………
天光大亮,卿谷轻手轻脚拉起纱帐一角。
“姑娘,夫人已起了,正问姑娘呢。”
我头有些晕,坐起身让卿谷抚平褶皱,穿上裙衫,平声问“母亲可是叫你去问了原委?”
卿谷手上不停,束好衣带挽着发丝,点头轻声回“奴婢已和夫人说清,另悄悄去把房内的锁解开了。”
我对着澄黄的铜镜,看着卿谷利落梳成纂儿,边上散些,余下的细细编成花髻堆在纂儿下,往头上别着细碎的珠花和发钗。
主仆两人眼下都晕着淡青。
模样滑稽,心下哭笑不得,遂道“卿谷,现下看来我们二人眼下都要多敷些脂粉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