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碰巧,刘琨与兄长刘舆到金谷园游玩,打猎时碰到大呼小叫的匈奴人,他是一副嫉恶如仇的臭脾气,平日里就对这些人看不惯,要不是刘舆多次劝阻,他早就动手。
恰在此时,刘曜带人追逐猎物,横冲直撞旁若无人,甚至射出的箭从刘琨身边掠过。刘琨大为恼怒,抽出长弓一箭将刘曜射落马下。若不是顾忌主人家的脸面,命中的不止是腿,刘琨杀他的心都有。
匈奴人刘渊很尴尬,他贵为老单于之子,匈奴的左部帅,平日出手又极为大方,送人的都是边地稀罕物件,在洛阳的贵族圈里还是很受欢迎的。唯有那么几个人,毫不掩饰对他们的厌恶,一个是石崇的大兄石统,另一个是车骑将军府里的江统,最后一个便是眼前的刘琨。
匈奴人纷纷抽出了弯刀,嘴里稀里哗啦叫着。汗血宝马上的刘琨不以为意,不屑的挥动马鞭,猛一用力将最近的一人缠着脖子摔落马下,叫嚣道:“鼠辈!来啊!”
刘琨身后的护卫也亮出了武器,一场恶斗不可避免的要发生。
就在剑拔弩张的时候,一人突然出现在他们中间,没有骑马,身形快到大家都没注意。
此人抱拳,先后向两个方向施礼:“东莱人王弥,见过诸位!”
见两边冷着脸不言语,王弥主动乐了:“刘公,你虽年幼,却威名远播,又是学问大家。元海,你是族人之望,洛阳城的敦厚老者。在石季伦的园子里,大家还是别动刀动枪的,诸位也知道,我王弥如今替石季伦做事,你们砸他的场子,我不得不劝阻!”
有人劝架,刘琨本就是替石崇出头,又怎会不给面子,于是收了马鞭。刘渊一身冷汗,他不是怕打不过刘琨,而是不想惹是生非,匈奴人崛起的希望在他身上,决不能无故和人抵死决斗。尤其是眼前,老皇帝病危,新的政局尚未确定,如不能火中取栗,他这个年纪估计等不到下次机会。
这时候,远处传来阵阵呼喊声,到了近前,却是金谷园的老管家,气喘吁吁的说道:“诸位贵客,饭菜已准备妥当,家主请你们百花厅赴宴!”
刘渊连忙道谢,带着子侄及从人准备离开。
刘琨却怒道:“我誓不与鼠辈共席!”
作为中间人的王弥看看两边,摇头不说话。想不到,中山刘越石刚烈如斯!和匈奴人竟水火不容!
老管家却好像准备好似的,回道:“刘公,如此正好!我家小郎君刚从宫里回来,想在原野听你吹奏胡笳!此刻正在赶来的路上。同时,他还派人去请潘安仁家的千金,老奴带了酒肉菜肴,不如现在开席,刘公且饮着酒,等候我家郎君。”
刘琨转怒为喜,大声感叹:“乱石不除,金玉安在?”
刚走出不远的刘渊听见,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离去。刘琨的意思很明显,这帮匈奴人都是乱石,他们要是不滚开,石凡、潘金鹿这些他想见的人又怎会出现。
王弥跨上一匹马,跟着刘渊一行去了。临走,也给了刘琨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
刘琨看着马背上矮小的身影,自语道:“此子不除,久必为患!”
他身边一直没语言的兄长刘舆低声道:“王弥不时可以驾驭之辈,石季伦这盘棋,是不是下出昏招了?”